虎哥咬着牙,从怀里摸出最后一枚金蟾妖币,手指头都在哆嗦,让他一个财迷前前后后出了三枚妖币,不心痛才怪。
这玩意儿要是拿去换酒,够他醉上三天三夜,可眼下豹哥浑身金纹,再不想法子,怕是连命都要没了。
\"兄弟们,都给老子精神点!\"虎哥一挥手,招呼了几个以前在牛市口跟着他的老伙计。
\"今儿个咱们给城隍爷娶亲,排场必须大,子孙桶、花锦被,十里红妆,大红花轿一样都不能少!\"
几个混混七手八脚地忙活起来,有人扛来子孙桶,有人抱来大红锦被,还有人不知从哪儿顺来一顶褪了色的婚服,婚服上绣着歪歪扭扭的鸳鸯,活像两只被踩扁的鸭子。
虎哥瞅着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心里直打鼓,可眼下也没别的招了。
\"虎哥,这能行吗?\"一个瘦猴似的混混小声问,\"城隍能瞧得上这破烂玩意儿?\"
\"你懂个屁!\"虎哥瞪眼,\"城隍啥没见过?咱这是心意!\"
众人不敢再多嘴,老老实实把东西摆好。
花轿抬到城隍雕塑跟前,虎哥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嘴里念叨:\"城隍,您老人家行行好,帮咱们收拾了那癞蛤蟆,回头给您烧高香……\"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觉得后脖颈一凉,像是有人往他衣领里塞了块冰。虎哥猛地回头,却见院子里静悄悄的,连风都停了。
\"奇了怪了……\"他嘟囔着,刚想继续念叨,忽然听见\"咔\"的一声轻响。
那声音极轻,像是枯枝折断,又像是谁在磨牙。虎哥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缓缓转头看向城隍雕塑——
雕塑的眼睛,睁开了。
那是一双浑浊的、泛着青光的眼睛,眼珠子像是浸了油的玻璃球,在昏暗的光线下幽幽发亮。
它的眼皮缓缓抬起,露出勾勾地盯着虎哥。
虎哥的腿肚子开始打颤,想跑,可脚底下像是生了根,半步都挪不动。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院子里其他人也僵在了原地。
子辉的判官笔悬在半空,墨汁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白三爷的刺猬针闪着寒光,却怎么也扎不下去;鱼幽的鱼骨剑\"嗡嗡\"震颤,剑身上的鳞片全都竖了起来。
最吓人的是那雕塑的脸——它的嘴角慢慢咧开,露出一个僵硬的笑。
那张泥塑的嘴原本是闭着的,此刻却像是被人用刀划开了一道口子,裂缝一直延伸到耳根,里头黑漆漆的,仿佛藏着什么东西。
\"咯……咯……\"
雕塑的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响,像是老旧的木门在风中摇晃。
它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关节处\"咔吧咔吧\"地响,指甲缝里渗出黑红色的泥浆,一滴一滴落在神案上。
虎哥眼睁睁看着那泥浆在案台上蠕动,像是有生命一般,慢慢爬向花轿。轿帘无风自动,里头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挠木板。
\"完了完了……\"虎哥心里哀嚎,\"这回真碰上硬茬子了……\"
忽然,一个小身影从药房窜了出来——是白三爷的小药童。
他个子矮,竟然没被定住,连滚带爬地扑到雕塑跟前,\"扑通\"一声跪下。
\"城、城隍奶奶!\"药童带着哭腔喊道,\"他们不懂规矩,您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