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是个听劝的人,和后进来的两个年轻男人开始在屋里打砸。
三个壮年劳动力,看见什么砸什么。连石桌都没逃过被砸的命运,可惜没砸动,只能三个人合力推倒。
用来隔开里外间的竹编屏风也被堆倒,踩烂。床上的被褥枕头扔在地上,铺床的稻草也没放过,被扬的到处都是。
“嘿,你们看我发现了什么?”老婆子眼睛毒辣,弯腰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热水瓶。
打砸的三个男人停下朝老婆子看去。
大婶看到老婆子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热水瓶,瞪圆了眼睛。走过去,伸手要拿热水瓶却被老婆子的手拍开。
“这是我找到的,你想抢。”老婆子瞪着大婶。
大嫂赔笑说:“哪能呢!您老人家想多了,我就是想看看。这劳改犯连饭都吃不饱,怎么可能买的起热水瓶。”
“偷的,肯定是他们偷了谁家的热水瓶。”
“不是偷的,热水瓶不是偷的。”寒英忍着浑身的痛,踉跄着走进来。正好看到老婆子和大婶抢热水瓶。
听到大婶说热水瓶是偷的,他连忙反驳。
老婆子嘲讽的看着寒英,“不是偷的,是哪里来的?总不可能是你们自己买的?你们哪儿来的钱,什么时候去过镇子上?”
老婆子连续几个问题丢出,把寒英问懵了。
“他说不出来这个热水瓶的来历,就是偷的。”老婆子一锤定音。
“不是,不是偷的。”寒英喃喃说道,鼓起勇气抬头,看向老婆子。刚要说热水瓶是陶姐姐拿来的,手被抓住,打断了他的话。
低头一看是陶爷爷抓住自己的手,他感受到陶爷爷的手在发抖。寒英顾不上其他,连忙蹲下问:“陶爷爷,您怎么样?是腿痛了还是其他哪里痛?”
说到最后,寒英哭了起来。
都是他的错,是他害的陶爷爷。
“小寒英,陶爷爷没事,你别哭。”陶爷爷抱住寒英瘦弱的身躯,在他耳边小声说:“不能说热水瓶是哪儿来的。”
寒英还小,不懂他们目前的身份有多敏感,谁与他们走的近都会被牵连。说出热水瓶是陶秋意送来的,是可以洗脱被按上的偷名,可也会连累陶秋意。
所以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可是他们……”寒英开始有些不解,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吓出一身冷汗。差一点,差一点他就把姐姐出卖了。
“欲加之罪而已。”陶爷爷轻轻拍了拍寒英的背,无声安慰他。同时也在心里叹气,寒英经这次一吓,很可能会留下心理阴影。
外面的人看来,就是陶爷爷打起精神安慰吓坏了的孩子。
“对,肯定是偷的。”中年男人附和,“这劳改犯来咱们村那天,我可是去凑过热闹的,除了几件衣裳,啥也没有。”
老婆子满意的点头说:“我也觉得这热水瓶是偷的。”
“我看这热水瓶有些眼熟,您给我看看吧。”大婶继续笑,脸上仿佛能笑出朵花来。这热水瓶这么新,拿回去肯定能用好几年。
大婶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
“黄老二家的,你可真会说笑,”老婆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听大婶这样说,她立马意识到是想和她抢热水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