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血债固然要算在葛逻禄人的头上,但是这个大贺出罗多也脱不了干系。
李骁对他可是一直念念不忘呢。更何况,这个家伙以前还与萧燕燕订了婚,差点就成了亲。
这让李骁看他更加不爽了。
“大哥,一定不能放过他。”
“对,弄死他。”
“狗屁的大贺出罗多,害死了我们河西堡那么多人,现在还当了狗屁的大将军。”
“这样的王廷简直是昏庸透了。”
“干死他。”
李骁身后,大虎、二虎等人纷纷喝道。
去年,他们虽然打了很多场战争。
获胜的次数很多,但对于他们来说却根本不值一提。
唯有北山之战的那场惨败,让所有人都铭记在心。
仿佛遭受了多大的屈辱和委屈,必须要狠狠的报仇。
看着群情汹涌的众人,李骁抬头看向了天际。
恰巧此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适时的落在了李骁的脸庞。
“天亮了。”
河面上的能见度变得清晰了,已经能够清楚的看到南岸的情形。
甚至,李骁还能隐隐的在乱军之中,看到一道壮硕的身影。
“他就是大贺出罗多”
“长的真丑。”李骁暗暗吐槽说道。
虽然也同样是想干死这个家伙,但是李骁却并没有轻举妄动。
他在等待着机会。
将对面这支王廷精锐重创的机会。
这场等待并不漫长。
很快,旁边的大虎忽然指向东方的天际。
激动的声音说道:“大哥,快看,是狼烟。”
“是狼烟。”
“九猛安都督成功了。”
“哈哈哈,太好了。”
“这下子,对面的那个狗娘养的跑不掉了。”
而李骁见此,脸庞上也是微微露出了笑容,慢慢松了一口气。
终于要成功了。
这场渡河之战,李骁做了两手准备。
眼前的七河军队只是佯攻,真正的杀手锏则是北海军。
他们在昨晚已经暗中绕到了上游。
李骁在正面作出佯攻姿态,将上游的王廷军队全部吸引过来。
如此一来,北海军将以最小的代价渡过这条伊犁河。
然后,便沿河西进,汇合李骁主力大军,从侧面进攻王廷军队。
而狼烟,便是他们成功渡河的标志。
“好。”李骁大笑一声。
“传令金州各部,渡河。”
他现在是左路军的统帅,手中权力变得更大。
当然会在能力范围之内,对金州的军队更偏袒一些。
就像是这场渡河之战,七河军队作为最后的加入者,地位最低,所以李骁将正面进攻的任务交给了他们。
颇有些送死当炮灰的样子。
北海军是兄弟军队,地位排第二,李骁安排了一个比较轻松的任务。
有七河军队替他们承担王廷主力进攻,北海军也能减少一些伤亡。
而李骁的真正嫡系金州军,任务则是最轻松。
跟在后面,直接捡战功。
颇有些去年乃蛮之战时,萧思摩的六院部军队风采。
“呜呜呜”
伴随着低沉的号角声响起,金州军开始了渡河。
直接向着下游方向,也就是王廷军队的左翼包抄过去。
与此同时,大贺出罗多在战场上得到了探骑的汇报。
“大将军,我们的侧翼出现了一支骑兵,有三四千人,旗号上写着‘九猛安’。
听到这话,大贺出罗多的脸色骤然大变。
“九猛安合”
“北海军怎么会出现在上游”
随即,愤怒的说道:“该死,我们上当了。”
“这些东都军的真正渡河点是在上游,我们都被他们给骗了。”
随即,他看向了正面的七河军队,依旧死死的挡在河边,将王廷军队缠住,颇有些背水一战的气势。
再看左翼,金州军的先锋已经上岸。
是一群全身包裹在白色甲胄之下的士兵。
甲胄之上依旧可以看到残留的斑驳血污,每个人都是手握长枪,杀气腾腾,眼神之中透露出一股凶狠。
白甲兵。
又被称为白魔鬼。
萧思摩在打探王廷动向的同时,王廷也同样在了解东都。
大贺出罗多知道这支军队的来历,就是他曾经担任都督的金州。
“一群卑贱的汉民。”
大贺出罗多愤怒的说道。
在他印象中,金州汉民一直都是老实巴交,低调不惹事的性格。
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刚刚离开一年,金州汉部便是大变模样。
在乃蛮战场上屡立战功,所向无敌,更是在七河草原上强势屠杀了两个部落,成为了七河牧民谈之色变的白魔鬼。
这一切的成就,都让大贺出罗多感受到一股火气在滋生。
区区一群汉人贱民,凭什么这么厉害
以至于金州军每一次打下的战功,放在大贺出罗多的眼中都像是对他的嘲笑。
“大将军,东都军已经上岸了,我们挡不住了,赶紧向后撤吧。”
一名将领大声的说道,东都军马上就要对他们进行三面合围了,现在只剩下背后一条路可走了。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但是大贺出罗多却固执的摇头,眼睛睁得很大,像是要吃人一样,狰狞的脸庞吼道:“不。”
“不能撤,我们还没有输。”
“传令全军,向左翼进攻,消灭金州军。”
在大贺出罗多看来,正面的七河军队不足为虑,只需留下少量军队挡住即可。
而鹰部皮室军主力,将全部进攻左翼的金州军。
只要将其击败,那么东都军的三面合围之势将彻底被打破,他也将能随心所欲的去迎击右翼的北海军了。
先难后易。
“给我杀”
在大贺出罗多的命令下,鹰部皮室军开始全力进攻金州军。
晨雾散尽时,两支铁甲洪流终于轰然相撞。
金州军阵前突然裂开数十道缺口,一百具重装铁骑如离弦之箭冲出,长枪尖端在阳光下泛起森冷寒光。
大贺出罗多瞳孔骤缩。
“具装甲骑”
这样的场景让他想起了去年的北山之战。
葛逻禄叛军便是凭借着一百副从乃蛮人手中弄来的具装甲骑,而将他手下的金州军打的崩溃。
而且去年北山之战时,金州汉民连十副像样甲胄都凑不齐。
此刻铁蹄掀起的尘烟中,竟有整支铁甲洪流迎面碾来。
这让大贺出罗多很是愤怒。
凭什么自己一走,金州啥都有了
“但可别小瞧了我皮室军。”大贺出罗多愤怒的一声大吼。
皮室军可是王廷最精锐的力量。
真正厉害之处就在于,披甲率极高。
几乎有四成的皮室军士兵都披挂铁甲。
虽然不是像具装甲骑那般全身包裹,只是在重要部位用了铁甲。
但是,在这个时代,这样的皮室军已经能够吊打绝大部分的游牧骑兵了。
而显然,大贺出罗多也认为,一百副具装甲骑已经是金州军的极限了。
至于那群所谓的白甲兵,只是在装神弄鬼,根本不可能是自己麾下鹰部皮室军的对手。
“随我杀”
皮室军中的铁骑兵与金州军中的具装甲骑对抗在了一起。
而大贺出罗多则是带人围剿其余人马。
只要轻骑兵败退,区区一百个重骑兵,只是待宰羔羊罢了。
“去死”
大贺出罗多大吼一声,手中长刀重重的劈砍在了一名白甲兵的身上。
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之下,这名白甲兵直接被砍飞了出去。
可是让大贺出罗多震惊的是。
自己竟然没能砍穿这种甲胄,只是将外层的布劈烂,刀刃却是再也砍不进去分毫。
“甲片”
大贺出罗多睁大了眼睛,震惊说道。
原来这种甲胄只是看起来软绵绵的,只是一层布。
但是里面竟然还包裹着一层铁片。
怪不得会被七河诸部传的如此恐怖呢。
“该死的。”
“麻烦了。”
大贺出罗多换了一双铁骨多,继续战斗,心里却是有了种莫名的阴郁感。
皮室军相比于其他游牧部落,之所以厉害,就是在于他的披甲率。
可是现在,白甲军同样身披铁甲,防御力比起皮室军的半铁甲,也是丝毫不弱。
这让大贺出罗多对这场战争,心中产生了不妙的预感。
一旦无法快速击溃正面的金州军,等到后面的北海军围上来,那么皮室军就危险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大贺出罗多忽然听见一声大吼从远处传来。
“大贺狗贼,可识得我金州李骁”
大贺出罗多抬头望去,只见远处一支白甲骑兵如同锋利的长矛一般,撕裂了皮室军的防线,径直的冲着大贺出罗多的方向杀来。
而为首之人,则是一名全身包裹在白甲之中,严严实实,仅露出一张年轻脸庞的将领。
那双冷漠的眼眸,更是如同一双利剑一般,凝聚着赫赫的杀意,直指大贺出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