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延了一下午的时间。
不然,姚有秩早就火烧了旧的计簿。姚有秩不知道真实的内情,被他哄骗过去,脸色稍缓:“去把大釜端来.算了,我亲自去一趟灶堂,烧了出现错漏的旧计簿。”
“主。”
姚有秩拿着旧计簿刚刚走到灶堂门口,迎面走过来一名小奴,脚步匆匆的走来。
小奴弓着腰说道:“一个自称是颜异的人,带着几名门生弟子周游诸郡,路过平山乡的时候,天色黑了,想要在乡治所借宿一个晚上。”
颜异!
颜子的十世孙!
姚有秩心中一惊,很快又是一阵狂喜:“快快有请,不,我亲自去大门口迎接颜君,祖宗保佑,竟然有这么一件大幸事落在北道姚氏的头上,快去把所有庖丁叫起来,备宴!”
北道姚氏只要有一名族人拜在颜异门下。
往后,北道姚氏最少能够出现一名中都官。
借着中都官的权势,还能再出现几名县令。
姚有秩顾不上继续火烧计簿,扔给了姚乡佐:“别去灶堂了,庖丁全部过来以后,人多眼杂,你带着计簿去一趟客室,记住!烧了这几卷木牍再睡觉。”
姚乡佐看了一眼脚步匆匆离开的姚有秩,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一个人晃晃悠悠离开。
他没有按照姚有秩的吩咐,前往客室火烧了计簿,扭头去了牛牢旁边的小屋子。
姚姬就关押在牛牢。
“嗝”
姚乡佐打开牛牢,醉醺醺的说道:“你去灶堂拿来几斤狗肉,烹一顿狗肉给仲父下酒,别想着跑,乡治所的大门已经关闭,你跑不掉,再说,就算你去槐里县诉告有秩不让你成亲,槐里令也不会理睬你,他不会因为你得罪北道姚氏。”
姚姬有个绝活。
擅长烹狗肉。
味极美。
狗是六畜之一。
日常的一种肉食。
姚乡佐过去就喜好用姚姬做的狗肉下酒。
自从姚姬被姚有秩关押起来,一直没有机会吃到狗肉,把姚乡佐馋死了。
今晚,姚有秩前去宴飨一位贵客,总算是被姚乡佐找到机会。
姚姬的俏脸瘦小,整个人也很消瘦,日子过的很苦,穿着一件粗布襦裙,却洗的很干净。
她看起来柔柔弱弱,却是个性子刚强的细君。
“唯。”
姚姬走到灶堂拿了几斤狗肉,还有一只铜釜,准备用牛牢的禾草烹制狗肉。
她看着牛牢旁边堆满的草料,眼神逐渐坚定,准备火烧了草料,烧了大半个乡治所一起陪葬。
姚姬知道自己没了活路,不想在临死前遭受玷污。
“这个给你。”
姚乡佐随手扔过去计簿,躺在草料上喝酒,醉醺醺的说道:“把这些木牍当成干柴,全部烧了,用来烹狗肉。”
烧了
姚姬识字,只是看了几眼,立即明白这几卷木牍意味着什么。
罪证!
足够让北道姚氏付出惨痛代价的罪证。
姚姬不想死了。
“呼噜——呼噜——”
等着吃狗肉的姚乡佐,躺在草料上呼呼大睡,彻底睡死了过去。
姚姬走过去,仔细看了几眼,从姚乡佐的腰间拿走短剑。
她一手拿着血淋淋的生狗肉,一手拿着短剑,借着夜色脱离了牛牢,前往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躲藏。
等到天亮,找机会逃出乡治所。
姚姬已经一天没有吃饭,知道自己逃出去需要充足的体力。
她看了一眼血淋淋的狗肉,做出一个男人都不敢做出的举动。
姚姬割下一块生狗肉,忍着强烈的腥臊味道,放在樱唇,慢慢咀嚼起来。
生食狗肉!
“哈哈。”
姚有秩站在大门口,满脸笑容,热络的说道:“颜君光临了北道姚氏,当真是蓬荜生辉,快快请进,小吏备上了宴席,宴飨颜君和几位门生弟子。”
他曾经见过郭解,瞧见颜异身边的一名弟子,身形很像郭解。
姚有秩的心肝一颤。
着实把他吓坏了。
姚有秩急忙摸向了腰间的二尺剑,心惊胆颤的看向了郭解,准备呼喊一声,把上百名伍人叫过来。
另外,还要燔积薪。
全乡数十里的大大小小豪强,尽数引过来,杀死豪强心头大患。
郭解。
“你这是何故”
颜异瞧见姚有秩战战兢兢的盯着郭解,皱眉道:“可是我的这名弟子与你有仇,不能吧,这名弟子虽说杀过人,却是琅琊郡人,第一次来到长安。”
琅琊郡
姚有秩一脸的狐疑,还是怀疑他是令豪强胆寒的郭解。
“呵!”
颜异甩了一下麻布单襦的袖子,冷笑一声说道:“你如果不欢迎颜氏,早些说,何必做出一副盛情迎接的虚伪样子。”
他甩了宽大袖子,转身就走,佯怒着准备离开平山乡。
不欢迎颜氏
姚有秩心中一颤,这件事如果传出去,长安的儒生都能用唾沫淹死他。
“颜君留步。”
姚有秩苦笑一声说道:“不是小吏不欢迎颜君,只是长安县一带的豪强被郭解杀怕了,这个瘟神每到一姓豪强的乡里,就像一个行走的瘟疫,豪强全族很快就会死绝了。”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颜君的这位门生弟子,很像郭解,小吏怎能不害怕,按照颜君的说法这人来自琅琊郡,看来是过于惊弓之鸟了,颜君恕罪,快点里面请。”
郭解憋着笑。
其实他就是郭解。
颜异看了一眼身后的郭解,满脸的诧色,没想到郭解的名声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