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解、虫皇柔、颜异几人想要离开平山乡治所,随时都能离开,挡不住几人的搏耍剑本事。只是现在离开颇有几分灰溜溜落败的意味。
没有达到郭解巡计的目的。
罚没了北道姚氏的家产。
等到郭解离开了平山乡治所,姚有秩一把大火就能烧光了积库的粮食,没有任何的徼获,白白折腾了这么长的时间。
郭解郑重点头:“只是一次尝试,如果能够拿下平山乡,北道姚氏可是家产五百万以上的豪强,这一趟的徼获极丰,也是首次拿下了大豪强。”
他嘴上说着尝试,心中却是略带几分沉重,担心姚有秩火烧了积库,最后落得一场空。
平山乡治所一共是两屯的披甲伍人,一屯是满编的一百人,另一屯是只有七十人,缺少了三十名伍人。
县官寺每个月发放的廪给,按照满编的两百人发放,缺少的三十人被姚有秩吃了空响,两名屯长皆是姚有秩的亲族,一个是长子,一个是甥子。
长子姚屯长带着数十名披甲伍人,前往了日字宅院,把膏油工室发生的事告诉姚有秩。
甥子郑屯长带着一百多名披甲伍人,围困住一字宅院的郭解几人,呼喝着叫来治所的里民,拿着耒耜,聚集在一字宅院内的外面,人数越来越多,把宅院团团围住。
姚姬藏在一户荒废的积库,听见外面的动静,用泥土弄脏了白嫩脸容,尝试从治所的大门走出去,却发现大门紧闭,只能找人打听了情况。
当她得知苏嘉被围困在一字宅院,放弃了独自一人逃离,绕到宅院的夯土墙墙根,直接翻了进去。
苏嘉看到有人翻墙进来,提着铁戟就要抓住那名穿戴着破烂襦裙的细君。
当他看到细君容貌的一瞬间。
“姚姬!”
苏嘉惊呼一声,慌忙走过去,紧紧握住姚姬消瘦的手腕:“你怎会突然出现在墙外,翻墙进来,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他拉着姚姬走向郭解:“随我拜见恩师。”
恩师
姚姬知道苏嘉很崇敬恩师,三句话必定出现恩师的名字郭弁虎,赶忙上前行礼。
“新妇拜见恩师。”
姚姬想起一件事,立即拿出几卷木牍:“这是姚乡史想要毁掉的计簿,由于出现了疏忽,把六十名姚氏女子的真实年龄记录进去,姚有秩买通了县官寺的属吏,拿回来计簿,妄图毁了罪证。”
郭解心中一喜,接过来计簿仔细查看。
这是计簿中的日作簿。
上计是年度报告,把郡县的户口、钱谷、狱讼、兵戎、工商贸易等情况层层上报。
另外,还有按照季度汇报的季度报告四时簿。
月度报告的月言簿。
日作簿是比起月言簿、四时簿更加详细的一天报告。
西汉朝廷形成了日、月、年的统计报告,有着严密的上报审核体系。
不过,作假是人的本性,难以根除。
依旧是会出现虚报瞒报的情况,就需要上计吏进行巡计,实地考察,查验计簿的内容是不是真实情况。
日作簿过于繁杂,数量又过多,上计吏不会一日一考核,没有那个精力,通常是通过钩校的考察制度,查验月言簿或者四时簿。
平山乡的日作簿一部分是兵器和器具的登记。
如:官弩十张、箭一百八十八枚,陷坚羊头铜鍭箭卅八枚。
还有炊具、磨具等器具状态。
如:釜一口,硙二合,上盖缺二所,合的缺损说明。
另外,就是物资变动的明细。
写明上月的结余、本月新增或消耗情况。
如:承五月余官弩三张令余官弩三张。
郭解在日作簿中间的一处夹缝,看到了六十名细君的出生日期,按照时间推算,去年就已经十五岁。
需要缴纳五算!
逃税已经铁证如山。
郭解握紧了日作簿,神色带着几分欣喜:“有了这几卷日作簿,就能给北道姚氏定罪了,只是当前被围困在宅院,需要想办法抓来舍园的蔡蕙君。”
他想到了一个逼迫姚有秩就范的良策,抓住蔡蕙君,把她当做要挟,逼着姚有秩放弃抵抗。
看似不可能。
不论男女,只要恋爱脑上头,任何事都能做的出来。
郭解甚至见过一名舔狗给女神和她男朋友买套子。
他很震惊,也很不可思议。
郭解找个机会,问了舔狗买套子的原因。
舔狗竟然说女神上床的时候,他能有一种参与感。
蔡蕙君的容貌不亚于卓文君,只要见了她的人,都会被她嬾眼时含笑、玉手乍攀的容貌所倾倒。
姚有秩三兄弟为了蔡蕙君几乎反目成仇。
兄弟阋墙。
不逊色舔狗买套子。
“舍园在哪里”
郭解看向了正在用清水洗脸的姚姬,沉吟道:“寥寥几人确实不可能拿下平山乡治所,只有抓住蔡蕙君,就有了一丝机会,可以搏一搏了。”
“蔡蕙君”
姚乡佐看出了郭解的目的,摇头道:“自从蔡蕙君来到了平山乡治所,姚有秩被她迷倒,整日想着讨她欢心,抓到蔡蕙君很有可能逼迫姚有秩放弃抵抗,不过,正是因为姚有秩迷恋蔡蕙君,治所出了乱子,当即就会派人把蔡蕙君看护起来。”
“休得聒噪!”
苏嘉早就看姚乡佐不顺眼了,一巴掌重重的扇在姚乡佐脸上:“赶快说蔡蕙君居住的宅院在哪,不然,就让你尝一尝这段筋骨的痛苦。”
他不等姚乡佐回答,白革履踩在姚乡佐的手掌,当场发出一道断裂的‘咯咯’声。
“啊!”
姚乡佐惨叫一声,疼的他面容扭曲,脑门全是冷汗:“蔡蕙君以前住在一座舍园,苏嘉也知道那处宅院,后来,姚夫人暗恨姚有秩整天讨蔡蕙君的欢心,就让长子毒死她,错把一名大婢毒死了,姚有秩害怕蔡蕙君被害死,就让她住在自己的新宅院。”
姚有秩在治所有两座日字宅院,一座是过去的老宅,姚夫人一个人住在老宅院。
一座是新宅院,姚有秩带着蔡蕙君一起住在新宅,宴飨颜异的宅院就是新宅院。
“走,一起去新宅院找蔡蕙君。”
郭解一手提着姚乡佐的领口,一手把环首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所有人退开,不然,本吏割断了姚乡佐的喉管。”
郑屯长心中暗骂姚乡佐是个蠢货,怎会被郭解抓住,再是不情愿,也只能带着众多披甲伍人让开道路。
“呵。”
郑屯长注视着郭解远去的背影,冷笑一声,叫来了一名什长:“你带着十人前往仓房,只要情况不对,立即烧光了仓房,郭解别想带走一粒粟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