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上,导员徐婉莹比普遍高个子的北方女孩矮半头。臀瓣扭扭,拿着饭盒,似在消食。
夏桉无声无息将车从她身后窜上去,给正怔怔出神的小土豆吓得一蹦跶。
看见夏桉,徐婉莹没好气地翻翻白眼。
夏桉:“老师,吃饭呐”
徐婉莹歪歪头,本想吐槽两句,却突然收了口,打量几眼车身,眼珠一转,绕到副驾驶,径直上了车。
夏桉:“”
自顾自系上安全带,徐婉莹把饭盒放在腿上,问夏桉:“送我回校部。”
车子驶离。
认识徐婉莹和夏桉的人都麻了。
瞧见没,只要有钱,连老师都能泡。
车内。
徐婉莹知道这辆车是唐琬的。
夏桉说是去帮“姐姐”加油,刚刚回校。
徐婉莹“嗯”了一声,开口就是一句:“夏桉,你最近是不是经常逃课”
好家伙,我开车送你,你上来就揭短
讪讪撇撇嘴,夏桉说:“老师你也知道,我忙着创业…最近校外事情多一些,确实落下一点儿课程,但没关系,我保证专业课不挂科…”
谁知他还没讲完,徐婉莹话锋一拐:“周末你有空吗”
夏桉:“”
完了,最近是不是缺乏用脑,怎么感觉跟不上姑娘们的脑回路了
约我
有钱真能让老师倒贴
说不亢奋是假,徐婉莹好说歹说也是可爱挂的,被老师看上,夏桉多少有些小骄傲。
他淡淡说:“周末倒是没课,但白天我要监督他们练舞台剧,啧,晚上”
徐婉莹摆摆手,“晚上我找你做什么婚礼哪有晚上办的”
“婚礼”夏桉眼珠子翻了翻,猜到了大概。
徐婉莹浅笑看着他,两颊梨涡露了出来。
“你能不能跟你姐姐说一声,这周日帮忙出个头车”
果然,夏桉无语了。
谁这么不靠谱周末结婚,现在婚车还没找全
从开学到现在,这个小导员明里暗里是帮了他不少忙的。
加上前世四年积攒的好感,看着徐婉莹,夏桉着实说不出拒绝的话。
“你有她电话吧直接跟她说呗,我可不敢做她的主。”
徐婉莹扁扁嘴巴,想了想说:“确实匆忙了些,但别人求到我了,我也本打算自己出钱…嗐,这不正好看见你了么。你跟你姐姐说,我出钱,五…八百…”
八百
夏桉好笑地眨眨眼。
八百租奔驰倒是够了。
听出她似乎不太愿意直接跟唐琬开口,毕竟不熟…
夏桉说:“要不我晚些帮你问问,应该行的。”
徐婉莹一下开心起来,一点没有身为教师的稳重。
“真哒那太好了,周日…五点半吧,五点半你在校门口接我,我们一起去。”
夏桉越听越迷茫。
“我我去干啥”
“我不会开车啊,当头车总该有个司机的,这么好的车让别人开,剐了碰了我也赔不起。”徐婉莹理所应当地说:“没想到你会开车,真是巧。”
夏桉:“……”
徐婉莹拍拍着鼓鼓囊囊的胸脯:
“就当我请你吃席。”
“我谢谢你。”
徐婉莹显然是第一次坐这种车,往校部开的路上,看看这儿,戳戳那儿,好奇宝宝似的问夏桉:“你姐是唐氏集团的女儿吧”
夏桉立时蹙眉。
见徐婉莹说者无意,依然低头用手指摸着实木中控。
这才松懈一些。
想来唐琬最近风头太盛,找副校长进来的关系已瞒不过教职工。
“嗯。”他应了一声。
徐婉莹吧唧吧唧嘴:“你姓夏,她姓唐,表姐”
老公!夏桉说:“对。”
“旁支哦,”徐婉莹指挥夏桉左拐,说自己从侧门进,“那你们关系还挺好,唐氏集团辣么有钱,她对你不错。”
夏桉笑了笑:“我对她也好。”
徐婉莹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钱,真是好东西。
从前念书时,她真的没有感觉。
恋爱了,也没感觉。
等有感觉的时候,已经难以改变命运,再去学习挣钱的本事了。
事到如今,当初在湖边抱着自己说今生今世永不分离,一定会给自己好日子的那个男人,周末就结婚了。
新娘不是自己。
可惜么不太可惜。
貌似他也没能力给那个女人好日子。
这不,临时被多要了一些彩礼,就连租婚车的钱都不够了。
可为什么要找自己呢
自己又为什么支支吾吾答应了呢
徐婉莹,你没志气!!
下了车,徐婉莹又哈下腰,抱着小饭盒,抿着嘴给夏桉打气。
“夏桉,你要加油创业,早晚会买得起这么好的车子的。”
说完,哒哒哒跑进楼。
只留夏桉在风中凌乱。
……
唐琬三个姑娘在海边吃三明治。
三明治是苏以自己做的,博士生公寓不限瓦数,微波炉刚配上。
咖啡是手磨的,冲泡在一人一个的保温杯里。
夏桉去时也渴了。
但喝谁的不喝谁的
可唐琬的,乐柠不乐意。
反之亦然。
喝苏以的苏以不乐意。
夏桉选择不喝。
唐琬就在这条海滨路上教苏以和乐柠开车。
用欧陆gt练车,夏桉两辈子都没想过。
看着三个小姑娘这么小资的生活,再想想徐婉莹刚刚的铝制小饭盒。
由俭入奢易。
夏桉望着海天一线,信心爆棚。
我的女人,合该小资。
乐柠问:“你怎么还不走不是说有课么”
“……”
夏桉不想走。
他很喜欢在这里边吹海风,边看美女踩油门时的惊诧小模样。
乐柠还好些,干什么都处乱不惊,但苏以不一样。
平时看着很稳重,摸上方向盘,就跟摸死耗子似的。
蹙眉、抿嘴、双手死握。
车子开起来一顿一顿,活生生将大几百万的豪车开成拖拉机。
“选修课罢了,多陪你一会儿。”他眼都不眨地撒谎。
乐柠片他一眼说:“选修课也不行呀,有学分的。这才刚开学,前几次点名有很重的印象分,你快去。”
乐柠是这样的,任何事只要对他有影响,总能说出一番大道理。
夏桉笑笑,摆摆手就走了。
前几天报选修课时,夏桉没跟别人抢。
他有经验,甭管剩啥,随便上两堂,总能修够学分的。
真指望在选修课上学知识的人,艺术学院不存在。
最后留给他的,只有国学和营养学两门。
夏桉插着兜,溜溜达达往阶梯教室走。
身后引擎炸响,唐琬路过他时,还刻意按了几声喇叭。
三个姑娘的笑声随车飘了好远。
……
国学是什么,二世为人的夏桉到现在也说不明白。
好像就是把人生各种大道理,浓缩成简短的几句话。
而就那么几句话,背后偏偏会扩展出五千年的历史小典故。
上辈子没上过这门课。
今生也是第一堂。
阶梯教室在主楼三层c。
上课铃响,夏桉刚上二楼楼梯。
巧了,后门没开。
他只能走前门,堂而皇之地为迟到跟老师道歉。
敲敲门。
清脆的一声:“进。”
夏桉很奇怪,叫国学的按理说不都应该是老学究么
声音这么年轻好听
推开门,他傻了。
大大的阶梯教室空了三分之二的位置。
而所有学生都拥挤在前排。
近处,他能听见靠门第一排两个男生在窃窃私语。
“妈的,这次非得让老大老二嫉妒死。活该,谁让他们不来学这门课。”
另一个说:“你别动,我偷偷拍。”
讲台上,苏以微笑看着夏桉:
“自己找座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