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汴梁,太学之内,静谧中透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息。
孔若先端坐在案几前,手中紧握着那首反诗,脸上的神情复杂难辨,最终化作一抹苦笑,缓缓开口道:“你们家郎君,这是真把自己当成黄巢那般人物了?”
说罢,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朱富微微低下头,脸上挂着谦逊的笑容,恭敬地回道:“孔老先生,郎君的行事,岂是小人这样出身普通商户的人能够置喙?”
“他这么多年,愣是一首诗都没写过,好不容易写一首,竟然还是反诗。这是怎么个意思?难不成造反还不够过瘾,还想在文坛上搅弄风云了?”孔若先眉头紧皱,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与惊讶,再次开口说道。
“孔老先生,您可误会了。”朱富连忙摆手,脸上依旧挂着笑意,解释道,“这首反诗并非出自郎君之手,而是宋江那厮写的!”
“宋江?”孔若先听闻这个名字只觉耳熟,微微眯起眼睛,陷入了短暂的回忆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哦!是郓城县里那个黑面书吏吧。他好好的押司不做,怎么也跟你们家郎君一样,落草为寇,干起造反的勾当了?”
“之前那宋江跟着高衙内一同前往广济军,妄图剿灭我家郎君。哪曾想计划失败,高衙内更是丢了性命。那宋江见大势已去,干脆落草为寇,在芒砀山一带建立了山寨。听那些过往的客商讲,如今那山寨倒是颇为兴旺,人丁也不少呢。”朱富微微前倾身子,恭敬地说道,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兴旺?”孔若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嘲讽的笑容,轻轻点了点书案上的反诗,不屑地说道,“越是看似兴旺,死得也就越快罢了!自古那些不知收敛的反贼,哪有几个能有好下场的?”
“我家郎君的意思,是想借着这首反诗,给宋江扬扬名,让他在江湖上的名气更大些。”朱富赔着笑脸,解释道,“说白了,就是想逼他再往前迈出一步。”
“呵。”孔若先斜睨了朱富一眼,说道,“知道害怕才对。他呀,从小就心大,难得这次想要找个挡箭牌。我还以为他会直接冲着汴梁来呢,没想到却去了登州。你且等着吧,不久便会有消息。”
“老先生,我家郎君来信时,再三希望您能前往登州。”朱富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老夫去他那儿能做什么?”孔若先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等老夫临死之前,能和他见上一面也就够了。在此之前,就不必见面了。孔厚在他身边,老夫还是放心的。你就照老夫这话回复他,他自会明白老夫的意思。”
几日之后,皇城之内。
巍峨的紫宸殿内,气氛凝重。
赵佶满脸怒容,将手中的反诗狠狠丢了出去,那纸张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飘落在地。
他怒目圆睁,指着朝堂上的众臣,大声斥责道,“郓城县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出了个姜齐,如今又冒出个宋江。难不成还要再出一个黄巢,让前唐的旧事重演不成?众卿家,你们难道也想亲眼见识见识什么叫‘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