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练公主真乃神女下凡尘!”
这女子柳步轻迈如同踏月而来不沾尘,瓜子脸弯月眉,脸上白皙如雪,嘴唇水润如朱玉,颊边晕开鲜桃般的水嫩,一双清水般澄澈的眸子,有股化不开的愁思,一席轻纱白衫被堂风吹起,缥缈如雾中仙子,散出丝丝幽兰之香。
不过最美的,当属她那双手,削葱般嫩白纤细,指甲宛若柳枝般修长,细腻如绸泛着玉雕的光泽,手指间不经意流转的动作,是那般的高雅贵气,让人仅仅是看一眼便着了迷。
宋诚和他这些禁军守卫,都是北境轰港事件爆发后,从边关紧急调换下来拱卫京师的将官,之前都听说过雪练公主的大名,从未见过真人,如今第一次见到,一齐在胸中大叹。
“传说雪练公主乃是闵胥国第一美人,天下四艳之一,果然名不虚传,今生若是能在她身前护她而死,让她为我等哪怕流一滴泪,值了……值了……”
宋诚身上是带了圣旨的,相当于皇命在身,哪怕是尊贵如雪练公主,也得对他客气接待。
他本想着传完圣旨之后,借皇命给林雪练提点一番她那娇奢公主气,不要在旱灾之年劳民伤财日日让民夫送水上山。
如今看到这相貌,宋诚心里半句提点的想法也没有,只想着,“若是能给公主这般出尘的漂亮人儿天天运水,我也心甘情愿!”
林雪练似乎对男人们一见到自己后看到发怔已经司空见惯,宋诚等人略显无礼的目光,并没有让她显出任何不悦,摆出如覆了一层薄霜的淡然神色问道,“圣使大人,父王可是带来什么旨意?”
宋诚这帮糙汉猛地回过神,涨红支支吾吾宣旨,还特意将那十盒有价无市,比黄金还贵重数百倍的皇室专供香皂命人捧了出来。
林雪练柳步上前,轻轻揭开托盘上的帷幕,取过一盒小心翼翼打开,纤纤玉手捏起那香皂放到鼻尖一闻,轻声一叹,“这香皂很好啊。”
说着便让丫鬟捧来一盆清水,弄湿手掌用香皂打起泡沫,一点点仔仔细细洗净她那白嫩得不像话的削葱玉指。
宋诚见她旁若无人专注洗手的样子,心中有些哭笑不得,“公主殿下倒是真的很爱干净。”
宋诚低声说道,“回禀殿下,如今北境封海,陆路各国摩擦不断,商队难行,这批货还是前不久民安商会刚刚送抵京师,陛下便给殿下送了过来,足见陛下对殿下的关爱。”
“知道了,替我谢过父王的好意。”林雪练甩了甩手上的水,从丫鬟手中接过毛巾擦拭干净,挥手示意水芹把东西都端下去,然后向众人招了招,“各位舟车劳顿,水芹你带大家移步至客房休息……宋校尉,你请这边坐,和我讲讲京中发生的事好么?”
等宋诚刚落座品茶,林雪练便轻声问道,“父王头疼加重,是否与那个什么北境封海有关?”
来之前上面就给宋诚吩咐了要有意无意把北境危机透露给林雪练,揣摩一下她的态度,宋诚见林雪练提了出来,这才把近来北境军在各港的作为,稍加描述了一番。
林雪练眉头锁着,听得很仔细,如有不清楚的地方,便从宋诚口中仔细挖掘。
本来按照上头指令,宋诚只需要含含糊糊告知一些,揣摩林雪练的态度即可,只是没想到真遇上这般出尘美人开口询问自己,宋诚压根做不到藏话,不知不觉间,就被林雪练把自己知晓的情报全给套了出来。
这些情报京中许多人都知道,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在山区消息闭塞,林雪练忙于旱灾筹粮抚民,没时间顾其他的,这些事今日才是第一次听说,也才知道情况到了这么危急的地步。
“我只听说沿海的夏洲港遇到了海贼骚扰,想着有孙提督坐镇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没想到会闹出这等局面。”林雪练纤手摩挲茶杯,若有所思感叹。
宋诚提醒道,“现在孙德海在京中已是人人喊打的逆贼,京中世家都恨他招惹北境世子,引出这等滔天祸事,国主已经下令把他三族夷灭,殿下莫再以‘孙提督’称呼,免得引出非议。”
“当年靠他力挫南岭国两大舰队,京中人人称颂,如今墙倒众人推,倒也讽刺。”林雪练抿了口茶,略显冷淡评价道。
“听公主言下之意,似乎觉得罪不在孙德海?”
林雪练轻声叹道,“孙德海只是北境出兵的由头,假若没有孙德海,北境也会找出第二个孙德海,一切不过是阳沐州出兵的借口罢了。”
宋诚缄默片刻说道,“公主的意思是,阳沐州已经打定决心,灭我闵胥国?”
林雪练摇头。
“他所图的,乃是整个九州,只是我闵胥国,恰好成了他第一口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