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诏面色一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中饱含着责备与警告，曹变蛟见势不妙，只好悻悻地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言语。
此时，袁崇焕却仿若置身事外一般，只是冷冷地看着两人激烈争吵。
他神态悠然，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随后微微点头赞道：“嗯！这茶不错，是哪儿弄来的？”
一旁的随从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回道：“回大人，这茶是不久前在金州卫的榷场里购置的，乃是来自浙江的明前龙井，品质上乘。”
袁崇焕听后，若有所思，继而继续问道：“我记得往年若是有南方的新鲜玩意儿，你们可都是从皮岛马市去采买的，如今怎么却跑去金州卫了呢？”
随从耐心地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一来金州卫距离此处相对较近，往来便利；二来金州卫的商税极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南来北往的客商都云集于此，那里的商品种类繁多且齐全。
像往年这个时候在皮岛可是根本买不到明前龙井的。小人们但凡有休沐之日，都喜欢坐船去金州卫闲逛一番，采买些物品。”
毛文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不禁“咯噔”一下，他可是个聪明人，听话听音，自然能品出这言语之间满是对自己私开马市的不满与指责。
想到此处，他心里已然开始发虚，底气也不足了，于是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不再吭声，只是静静地等候袁崇焕发话。
一时间，场面陷入了冷场，气氛凝重得让人有些压抑。
许久之后，袁崇焕终于缓缓开口发话了：“两位如此争来争去，所损耗的可都是我大明的利益。你们也不想想，亏得这次在八旗兵过来的时候你们没有直接冲突起来，否则的话，在场诸位全都性命不保！”
凌卫明听闻此言，心中一凛，立刻上前一步，拱手向袁崇焕认错，态度诚恳地说道：“下官一时失态，实在是有失体统，还请督师大人恕罪。”
袁崇焕微微抬手，示意凌卫明免礼，随后说道：“免礼，凌佥事还是有功的，连陛下都对其赞赏有加。听说金州卫经营有方，每日光税收都赶得上皮岛一个月了，可有此事？”
凌卫明道：“下官不敢欺瞒大人，陛下虽有旨意免税一年，但没有陛下和督师大人护佑，绝不会有金州卫的今天。
金州卫自下个月开始将分别向朝廷、督师衙门各缴纳一份正税。以示下官绝无背叛大明之心。”
袁崇焕闻言大喜，涉及百万两银子的大事，想不到不费吹灰之力就达到了目的，这钱一交，谁还好意思为难于他。
“忠臣啊。大明所有官员将士若都像你这般忠诚，平辽何须五年！本部堂定向朝廷秉明实情，厚加褒奖。”
毛文龙一愣，怎么情势突然就直下了？凌卫明这么一表态。可算是把他架在了火上烤，自己的皮岛马市经营红火，从未向朝廷缴纳过一分钱，每年还向朝廷索取百万军需。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