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出珍藏的派克钢笔,笔尖在粗麻纸上洇开墨团,墨水与纸张接触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驱除鞑虏四个字太文绉绉,改成‘打豺狼’如何?”
“要更土些。”贺教师蘸着茶水在桌面写画,茶水与桌面接触时发出淡淡的声响。
“张家媳妇前日骂偷鸡黄鼠狼,乡亲们都跟着喊‘打死个龟孙’......”
晨光初露时,金色的阳光洒在晒谷场上,晒谷场上飘起袅袅炊烟,那淡淡的炊烟带着一股柴火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莫远山没像往常支画板,倒是帮着王老汉翻起苎麻,粗粝的麻秆扎得手心发红,传来一阵刺痛,老汉絮叨起当年土匪绑票的旧事。
“您说那劫道的该不该打?”莫远山趁机把麻绳绕成八字结,麻绳在手中缠绕时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就像现在有人要抢咱们的水车......”
正午的日头把麦草垛晒出焦香,那浓郁的焦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让人闻着有些陶醉。
贺教师蹲在碾盘旁,教几个纳鞋底的妇人用碎布拼五角星,碎布在手中摩挲时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红星子比灶王爷画像鲜亮。”周家媳妇突然压低声音,那低沉的声音仿佛藏着一个秘密。
“昨儿个听货郎说,镇上粮店挂的膏药旗叫人泼了粪......”
暮色染红打谷场时,整个打谷场被染成了一片绚烂的红色,如同被鲜血所浸染。
莫远山摸出个彩漆拨浪鼓,那鲜艳的色彩在暮色中格外醒目,拨浪鼓摇动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孩子们立刻围成圆圈,看他用木炭在地上画连环画,木炭与地面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扎羊角辫的小丫头突然指着膏药旗图案:“这是马蜂窝!张二叔捅马蜂窝被蜇得满头包!”
“说得好!”贺教师变戏法似的掏出麦芽糖,麦芽糖散发着香甜的气味,让人垂涎欲滴。
“咱们明天就画个捅马蜂窝的张大勇?”孩子们欢呼着把糖块咬得咔咔响,那清脆的咀嚼声在暮色中回荡,没注意莫远山偷偷在糖纸上印了小红旗。
七天后暴雨突至,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地面上,形成一层厚厚的水雾,整个世界仿佛都被笼罩在一片雨幕之中。
莫远山冲进祠堂收宣传画,那狂风裹挟着暴雨,吹在身上冷得刺骨,却撞见十几个村民挤在廊檐下。
铁匠赵大牛正比划着给新媳妇讲“夜袭军火库”,他的声音激昂而有力,说到骑兵连马蹄包棉布那段,连屋檐滴落的雨水都跟着放轻了声响,仿佛也在倾听这精彩的故事。
村民们的脸上露出专注的神情,眼神中透露出对故事的喜爱和对宣传内容的认可。
“莫同志!”扎蓝头巾的妇人突然递来烘干的鞋垫,她的
“我家那口子说,前日去邻村粜米,听见货郎车轱辘上绑的铜铃......”她神神秘秘哼起小调,分明是他们改编的“打豺狼”歌谣,那悠扬的歌声在雨中飘荡。
月光透过窗棂时,洒在房间里,形成一片银白的光辉。
莫远山发现砚台边多了包炒南瓜子,那淡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贺教师笑着掸去长衫上的粉笔灰,他的笑容和蔼而亲切。
“李婶说洋道士的符纸挺管用,非要我多画几张镇宅。”他忽然收起笑容,指着墙上水渍——白天新刷的标语不知被谁抹花半边,泥印里混着可疑的橡胶底纹,那模糊的字迹仿佛在诉说着宣传工作面临的挑战。
祠堂老槐树上,猫头鹰发出瘆人的咕噜声,那阴森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莫远山把刻着“同心抗日”的木活字塞进贺教师手心,冰凉的木纹贴着汗湿的掌心,那丝丝凉意让人心头一震。
远处山道上,几盏马灯晃动的轨迹忽明忽暗,像饿狼幽绿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