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与陈二太太有苟且之事……
这明摆着比说他贪赃枉法、搜刮民脂民膏更让他无法接受。
冯嘉玉已经气得无法思考,恨不得将这妇人就地斩杀。
他又一次挣脱束缚,冲上去扯着陈二太太的头发狠狠又是几巴掌。
陈二太太却高叫着:“殿下!!您若不信,大可以瞧瞧冯三爷的肚脐之下是不是有两颗小痣!三爷,您与我行床笫之欢时,民妇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瞬间,冯嘉玉匪夷所思,整个人都愣住了。
就连魏衍之也有些回不过神来——难不成冯嘉玉当真做了这猪狗不如之事?
陈二太太咬着牙,拼着全身力气冲到了栏杆前。
这里是府衙的二楼。
官邸所在,本就高大威严。
从这儿往下看,一片茫茫日光,竟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高。
她泪眼朦胧,茫然地看向四周,四周还未散去的百姓已经渐渐围了过来,他们显然也听到了些许动静,没有个水落石出前,根本不愿走。
也就犹豫了片刻,须臾间,她爬过了栏杆,一跃而下。
“冯家谋财害命!民妇冤枉!!!”
凄厉的哭喊响彻于晴朗的天地间。
下一刻头着地,顿时鲜血乍起,惊得众人一片高呼,纷纷散开。
那地上,徒留陈二太太。
她瞪圆了眼睛,鬓发凌乱,衣衫不整,顶着红肿的脸颊,微薄的呼吸似乎还在苟延残喘。
眼前模糊,依稀能见到女儿雅欣的乖巧模样。
最后一点点生机慢慢褪去,那光……也彻底湮灭了。
风依旧轻柔,吹动着那散开的青丝,发缕随风漫无目的地飘摇,无声地诉说着一场关于母性的奉献。
远远地,盛娇凝视着这一切。
她的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串佛珠。
众人都不敢靠近,她却缓步上前,最终停在了陈二太太身边。
她抬起脸,望着楼上那些正在往下看的侍卫、差役,朗声道:“陈二太太为鸣冤,不惜以死明志,还望景王殿下给个公道,莫叫淮州百姓心寒!”
原本轻柔的声音在这一刻格外坚定。
魏衍之听到了动静,赶紧过来查看,他探出视线的一瞬便与她的交织在一起。
她在下,仰望于天。
魏衍之在上,垂眸俯瞰。
四目对视,他心头微颤,不知为何想起了那一日盛娇跪在宫门前的模样。
他们的位置一如当日。
她眼中的愤怒与笃定,却更胜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