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又缓,这股气也没顺下去。
她气极一笑:“哼,肆儿说了那么多,怕还是不愿意让你的王妃伤心吧,
可是,你做到这个地步,可有想过,万一宸王妃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事呢?”
“..........”
澹台肆慢慢抬眸望着太皇太后。
“母后这是什么意思?”
“哀家的意思是,宸王妃似乎也没那么在意你;
今日之事哀家早已和他说明,
可瞧着他那反应,似乎并不在意你纳侧妃之事,你又何必做到这个地步。”
澹台肆眼神微微一滞。
太皇太后将澹台肆的表情尽收眼底。
心里的底气越发足了。
她承认澹台肆是当世的将相之才。
只是,一旦有了在意之人,便让人有了可乘之机。
殿内烛光跳动。
澹台肆沉默了一会儿。
缓缓站起来,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太皇太后。
在她身上投下一片阴影。
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脸上是何种神色。
只有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母后不觉得,和本王说这些很可笑吗,你觉得,本王会在乎这些?”
说完,他转身离开。
只是这离开的背影少了几分平日的稳重。
太皇太后死死盯着那道背影。
直至消失在栖凤阁的内殿;
“呵,澹台肆,你真的不在乎吗?”
这场对弈,她也不算输的彻底。
宸王府———
此时夜已经深了。
容浔还是毫无睡意。
文喜把灯罩取下来,将灯芯剪短了一截。
偏头看一眼坐在榻上心不在焉的人。
轻声道:“王妃,休息吧,宫里都下钥了,王爷今晚怕是不会回来了。”
容浔摇摇头:“我睡不着,你先去休息吧。”
“可是........”
“别可是了,你今日也够累了,快些睡吧,我再坐会儿。”
文喜无奈,他知道小公子在担心王爷。
不能多说,只得劝道:“那公子别坐太久。”
他将灯罩罩上。
退了出去。
容浔愣愣的望着床头那颗发亮的上清珠。
今日他才发现,他原来这么在意澹台肆。
若澹台肆真的出了事.......
吱呀——
开门的声音响起。
容浔的思维中断。
以为是文喜。
他起身往外走,“怎么了,可是有东西没拿......王爷!”
澹台肆夹着着深夜雨露的湿气走进来。
脸色有些难看。
不知是不是今日之事惹他心情不快了。
容浔急忙过去:“王爷总算回来了,臣很担心你,你........”
不等容浔说完,澹台肆握住容浔的手腕。
沉声道:“你会介意我纳侧妃吗?”
“..........”
澹台肆的这句话像是在容浔本就不平静的心底又往里扔了一块大大的石头。
激起水花四溅。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但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见容浔沉默。
澹台肆的下颚紧紧绷着。
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
“你会不会介意本王纳侧妃?”
容浔沉默着眨眨眼。
他不知澹台肆为何突然问他这个问题。
这问题容浔今日也在一遍一遍的不停的问自己。
介意吗?
也许......是介意的。
可是,他又不得不联想到太皇太后说的话。
澹台肆在景国的地位几乎是无人可以撼动。
也正因如此。
容浔也害怕,澹台肆站的太高,势必会动了许多人的利益。
若到时这些党派间都将刀子对准他。
到时候他又该如何。
还有皇帝;
这个人再如何荒淫无道。
也是景国的最高掌权者;
他只是一个意外闯入这个时代的外来者。
在皇权之下,他渺小的如蝼蚁一般。
他害怕这个皇权至上、尊卑分明的地方。
因为这身份,他才意外介入了澹台肆的生活。
当日若不是澹台肆,他怕是早就成了容怀州刀下的冤魂了。
澹台肆是他在这个时代信得过的人。
他不想看到他出任何意外。
容浔半天不答话。
他的沉默仿佛化作一把匕首。
一下一下的凌迟着澹台肆。
澹台肆心里闷的喘不过气。
捏着容浔手腕的力气也越发大了。
“王妃又不说话了,你这是要让本王猜你的心思?”
语气是有些切齿的。
手腕上的疼痛让容浔眉头微微一皱。
不过他并没有挣脱。
他慢慢抬起头和澹台肆对视。
“王爷,臣.....不介意。”
话音落。
手腕上的疼痛再次加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