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恢复了肃穆,朝臣们又战战兢兢了。
“郭若南,你说说,为什么总是打败仗?”楚隆问道。
“以臣之见,是傲慢。整个云州,如同一只傲慢的公鸡。云州看不起别国,朝堂看不起民间,有钱的看不起穷人……军队更是傲慢,纨绔占据要职,随意克扣军饷,随意使唤兵卒,甚至无视军法,无视长官。将领纸上谈兵,自以为是,轻视对手,乃有此败。军功制百年未变,现军中九成为官大夫之下,要想再升,难如登天,军士无斗志,像辛百才之流,统兵数十年,才为少良造,而易盛岳久居帝都,却得驷车庶长。赏罚不明,军士何来忠心,战力因何而起。”郭若南本来想说很多,可是作为丞相,如果说太多,就会说到自己身上,那就不好收场了。他说这些,一来是事实,二来也是为了扳倒易盛岳,外戚,绝对不能手握重兵,否则朝堂必乱,影响到自己的利益。
傲慢,是了。整个云州都弥漫着傲慢的腐臭。云州看不起叛乱的南州,吃了败仗;看不起仓促的闽州,吃了败仗;看不起弱小的越蛮两国,导致越蛮虚以逶迤;看不起蛮荒青州,却被青州闪电打崩;看不起魁州虚胖,丢失了泉城。
如果,根源是傲慢,那就从傲慢改革下手。可是傲慢如何下手呢?那就只能从傲慢的源头勋贵下手了。又一场针对勋贵的政策开始了。军中勋贵慢慢被换掉,那些有军功的寒门底层军官逐渐上来,开始控制了军队的指挥权。利弊如何,还得经得起战场的考验,但临阵换将,终归是风险很大的。勋贵们哪有那么容易妥协,更何况将在外,军令还有所不受。新旧将领之争,又在军中起了矛盾。
没有详细的计划,盲目的想要改变现状,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也会出现新的矛盾,头痛医头不行,猛下重药也是不行的。
南州。帝都。丹阳城。
得到泉城被魁州攻破的消息已经是三日之后,这对于南州来说,也是一个好消息。
朝堂上,部分将领建议出兵,一来是让云州首尾难顾,二来或许能再占几城。舒柳珍也是左右为难。这两年,南州也是刚刚走上正轨,增加了一些人才,各方面也正在慢慢恢复。自然是经不起战争。可是摆在眼前的大好机会又不愿错过。而当地的旧臣则不愿出兵,南州就这么点资源,军士立了军功,又要分走很多的利益。
“刘中书,您意下如何?”舒柳珍对于刘度还是很尊敬的,这个老头确实是有能力的,律法设置得体,教育推行也是在行。
“南州势小,要想立于乱世,也需趁机而动。”刘度也是赞成出兵,南州太小了,不够他发挥的。如今百姓有田地,如果人口增加的话,没有新的土地分配可不行。
“法正先生,意下如何。”舒柳珍还是要听法正的。
“如今,二虎相争,群狼四顾,都集中在云州,现云州双拳难敌四手,分崩离析只是时间的问题。泉城是云州的依靠,如今泉城已破。云州只能收缩兵力集中防御。如果想趁机分一杯羹,一定要对云州动兵。但南州与云州并不接壤,出兵需借道闽州。闽州与云州同根,若闽州发难,我南州兵在外,回防不及,南州危矣。因此,想分云州肥胰,需解决闽州的问题。”法正说道。
“可闽州和云州刚经历死战,如何能再助云州?”有人不解。
“自家兄弟关门互殴可以,外人来打自是不行。现在闽州也是大病初愈,如果云州快速被灭,那么闽州也会直面魁州或青州,魁州尚且好说话,青州可是与闽州无甚交情。闽州素来肥沃,青州可是垂涎很久。于闽州而言,云州拖得越久,对闽州越有利,有更多的时间安排。”
“那该如何解决闽州问题?”
“要想解决闽州问题,方法有二:一是,在云州未灭之前,与青州合作,快速灭了闽州,双方平分闽州之地,问题自然解决,然后视情况再图云州。这样一来,青州得到了肥沃的土地可以满足,又因为有云州的牵制,不敢再对我南州动手,而且南州与魁州关系紧密,也不会允许青州对南州动手,互相牵制,才是平衡之道。二是,与闽州、越州达成联盟,共同出兵,分享云州之地。只有三国联手,才有可能保住得来之地。至于如何瓜分,能得多少,现在无法得知,如果所得利益很小,三国自是不愿,如果所得很多,青、魁两国也是不愿。两法权衡,看陛下如何定夺。”法正说道。
对于这两个方法,舒柳珍也是头大,如果只有一个方法,她咬咬牙也就决定了,可这两个方法,她反而拿不定了。
“这两法有何利弊?”刘度突然问起。
“如果采用一法,需要魁州能拖住云州,能让青州腾出手来对付闽州,现在单凭魁州能否拖住云州?魁州愿不愿意拖住云州?如果采用二法,则会出现分配问题,好处自然是青、魁两国先选,剩下之地三国也要面临分配问题。”
听了法正分析,场面顿时安静下来,两种方法都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不过,大家也不要想太多,目前,云州还很强大,一时还不会溃败,也许能撑个十年八年的,我们还有时间谋划。我们现在可以派人去各国,看下各国的想法,然后再做打算。现在出兵暂时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