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慕然一惊,抬头看时,谢长治已经进来了。
他放下书具,连忙上前道:“在下不知道王爷要来,有失远迎,请王爷恕罪。”
谢长治上前,伸手扶着准备行礼的裴慕然,笑容可掬:“裴先生,不必多礼。本王并无通知先生,先生不知,何来的有罪?”
裴慕然看了一眼谢长治,有些小心翼翼:“不知道王爷找在下,所为何事?”
谢长治道:“如今本王在负责国子监事务,今日来学堂,不过是例行巡查而已,跟先生闲聊几句,不过耽搁先生太多时间。”
裴慕然明白了,说:“在下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对书童说:“我现在要和王爷探讨事务,你去学堂,说先生有事,半个时辰后上课,且让他们先练字,再读四书五经。”
书童领命后,裴慕然将房门关上,转身面对谢长治,做了一个手势:“王爷,请坐。”
他打算泡茶,谢长治却打断他:“先生不必客气,本王此番来找先生,是有要事告知。”
“愿闻其详。”
谢长治压低声音道:“先生,父皇如今安排本王协助荣亲王监考今届科举考试,国子监的大儒已经在拟定题目。这些备选题目本王都清楚,先生学识渊博,有治国之才,一腔抱负却无法施展,若能高中状元,跃入龙门,先生的才学便有施展之地,先生意下如何?”
裴慕然心头剧烈跳动,谢长治这话透露的信息量太大了。
他饱读诗书、满腹经纶,渴望施展才华,为官一任、造福百姓。但他一直没有得到有效推荐,只能跻身学堂,做个教书先生。今年的科举考试,他已经报名。
没想到谢长治竟然是主考官,还暗示他知道了试题。
天上不会无端掉下一块馅饼,如果自己能高中状元,从此就是谢长治的人。
他内心进行了激烈的挣扎。
他知道谢长治的阴沉歹毒、翻脸无情,每个人都是他的棋子,没有价值就丢在一边,所以他才对其保持一定距离,可以给建议,但绝不入室做幕僚,为其站队。
但成为状元的诱惑太大了!
那是千万读书人的至高梦想。
他当年苦读诸子百家,四书五经,最后只考得个二十七名,即使这样,已经能扬眉吐气,光耀门楣了,并且脱离清贫,进入了仕途之中。只是自己得不到赏识,加上自恃甚高,只能屈身在学堂里,做个无甚作用的书生。
假如能高中状元后,可是家族千百年来第一个,能单开族谱,还能步入仕途,从此青云直上,大权在握,他怎么可能不心动?
可是,如果付出的代价是做谢长治的忠犬,算计谋害那个善良又感性俏皮的女子,他不忍心啊!
前世已经为了权势,昧着良心伤害了她,这辈子重活过来,他不想对不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