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未干,方若松已经站在传习所的药材园里。作为食医传习所最年轻的学生,他对这份工作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
\"若松师弟,\"小七踏着露水走来,\"这么早?\"
\"嗯,\"方若松点头,\"想趁着早上采些新鲜的草药,正好今天要给那些病人诊治。\"
他的目光落在一丛青翠的草药上,轻轻掐下一片叶子放在鼻端嗅了嗅:\"茯苓的香气不够浓郁,看来还要再养两天。\"
小七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难怪师父和师姐都说你天赋异禀。这些药材的特性,你竟然都能闻得出来。\"
\"这没什么,\"方若松谦虚道,\"在蜀地的时候,我跟着外祖父学过一些药理。\"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检查着园中的药材。这座药材园是食医传习所最重要的地方之一,种植着数百种珍贵的药材,都是制作养生点心必不可少的原料。
\"对了,\"小七突然想起什么,\"你知道昨晚发生的事吗?\"
\"知道一些,\"方若松说,\"听说是叶家的点心出了问题?\"
\"不止如此,\"小七压低声音,\"我听说,这背后有人在算计。他们想趁机......\"
话没说完,就被一阵脚步声打断。李玉竹匆匆走来:\"若松,准备得怎么样了?\"
\"回师父,\"方若松恭敬行礼,\"已经准备好了解毒丸,随时可以出发。\"
李玉竹点点头:\"记住师祖的话,一定要详细记录病人的症状。这次的事情不简单,我们必须找到确凿的证据。\"
\"弟子明白。\"
\"还有,\"李玉竹递给他一个玉瓶,\"这是师祖特制的'辨毒散',可以帮你判断是否有特殊毒物。用的时候要小心。\"
方若松接过玉瓶,只见瓶身上刻着细密的文字,详细记载着使用方法。这就是食医传习所最令人敬佩的地方——任何一个方子,任何一味药材,都有严格的规范。
\"师父放心,\"他郑重地说,\"我一定会查清楚真相。\"
\"去吧,\"李玉竹说,\"如果遇到什么特殊情况,立刻派人回来报信。\"
看着方若松远去的背影,小七忍不住问:\"师姐,您说这次的事情,会不会......\"
\"放心,\"李玉竹露出自信的笑容,\"有师父在,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倒是那些想要算计我们的人,怕是要失望了。\"
就在这时,一个学徒匆匆跑来:\"师姐,御史大夫到了!\"
李玉竹整理了一下衣襟:\"走吧,该看看师父的手段了。\"
西市,叶家点心铺。
方若松带着几名学徒来到这里时,店铺已经被官府封了起来。门前围着不少看热闹的百姓,议论纷纷。
\"听说吃了这家的点心,好几个人都病了......\"
\"可不是嘛,我听说有人都快不行了......\"
\"这叶家也太黑心了,居然在点心里放毒药......\"
方若松没有理会这些闲言碎语,直接走向守在门口的衙役:\"在下是食医传习所的方若松,奉命来查案。\"
衙役看了看他的腰牌,让开道路:\"方大夫请进。不过里面已经有御史台的人在查看了。\"
店内,几名官差正在翻箱倒柜。为首的是一名中年男子,神色倨傲。
\"下官御史台主事钱志远,\"他上下打量着方若松,\"你就是食医传习所派来的人?\"
\"正是。\"
\"哼,\"钱志远冷笑,\"一个毛头小子,能查出什么名堂?这案子自有御史台负责,你们就不必......\"
\"钱大人,\"方若松彬彬有礼地打断他,\"下官是奉太医院之命,专程来为病人诊治的。这与大人调查案情并不冲突。\"
他拿出一份文书:\"这是太医院的手谕。\"
钱志远看了看文书,脸色变了几变:\"既然如此,你便去看病人吧。这里就不劳你费心了。\"
\"多谢大人。\"方若松作揖告退,但在转身的瞬间,他的目光掠过柜台下的一个角落,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出了店铺,一个学徒小声问:\"师兄,刚才那个角落有什么特别的吗?\"
\"你们注意到了?\"方若松微笑,\"那里有一股特殊的香气,是辛夷和檀香的味道。\"
\"这有什么问题吗?\"
\"檀香用在点心里很正常,\"方若松说,\"但辛夷却很少见。而且,这两种香料混在一起,会产生一种特殊的化学反应。\"
\"什么反应?\"
\"会让人在食用后的第三天出现眩晕、呕吐等症状,\"方若松说,\"正好和那些病人的症状吻合。\"
学徒们惊讶地看着他:\"师兄,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在蜀地的时候,曾经见过类似的案例,\"方若松说,\"当时有人就是用这种方法陷害对手。\"
他看了看天色:\"走吧,先去看看病人。等会儿我要写封信给师祖,这案子恐怕比想象的还要复杂。\"
很快,他们来到了第一个病人家中。这是一户普通的商贾之家,病人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商人。
\"病人最近有什么异常?\"方若松一边把脉一边问。
\"就是前几天吃了叶家的点心,\"商人的妻子说,\"第三天开始就觉得头晕恶心,浑身无力。\"
\"可有发热?\"
\"没有,就是觉得很难受,什么都吃不下。\"
方若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从袖中取出师祖给的辨毒散,撒了一些在病人的舌苔上。
片刻后,他的眉头紧锁:\"果然如此。\"
\"怎么了?\"学徒们紧张地问。
\"这不是普通的食物中毒,\"方若松说,\"是有人刻意投毒。而且......\"
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这毒药的配方,和十年前蜀地的那个案子一模一样。\"
\"十年前的案子?\"学徒们面面相觑。
方若松没有立即解释,而是从药箱中取出几味药材,开始调配解毒药:\"先给病人服下这个,能缓解症状。\"
他一边配药,一边说道:\"十年前,蜀地有个着名的点心铺,生意很好。后来突然有客人中毒,闹得沸沸扬扬。最后查明是有人用了这种特殊的毒药,故意嫁祸。\"
\"那后来呢?\"
\"后来......\"方若松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那家店虽然洗清了冤屈,但已经信誉尽失,最后不得不关门。而真正的凶手,却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