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那皑皑积雪在脚下发出的“咯吱咯吱”声响,宛如大辰破碎山河痛苦的低吟,每一声都似在诉说着往昔辉煌的消逝与今日困厄的悲怆。
使者的心境犹如被黑暗深渊吞噬,沉重且压抑,他自是明了此次洽谈关乎大辰生死攸关的命脉,然而,直面镇北王那如日中天、势如破竹的兵威,希望却似那缥缈的孤星,在狂风骤雨中摇摇欲坠,几近幻灭。
镇北王的营帐雄踞于广袤无垠的平原之上,连绵的营帐好似一片钢铁铸就的森严丛林,每一顶营帐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凛冽气息,仿若在无声地宣告着其主人对权势的绝对掌控。
营帐之外,士兵们如同一尊尊冷峻的战神雕像,整齐划一地排列着,他们身披的厚重铠甲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手中紧握的寒光闪闪的兵器,似是能斩断命运咽喉的利刃,那眼神之中,透露出久经沙场的坚毅与冷酷,仿若能洞悉世间一切虚妄与伪装,唯有对胜利的炽热渴望熊熊燃烧。
使者被引入营帐之内,只见镇北王杨浩端坐在营帐那至高无上的王座之上,犹如主宰苍生的神只,俯瞰着世间蝼蚁的挣扎与哀求。他身躯魁梧壮硕,如山岳般巍峨屹立,面容刚毅似铁,那深邃的眼神中,野心与霸气如汹涌澎湃的岩浆,炽热且肆意流淌,似要将整个世界都熔铸于其股掌之间。
其身旁,一众将领如众星拱月般簇拥而立,个个皆是虎背熊腰,气宇轩昂,浑身散发着剽悍的气息,仿若能以血肉之躯撑起苍穹,那股剽悍的气势,仿若能冲破营帐的束缚,直上九霄云外,令天地为之变色。
使者强自镇定,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微微拱手行礼,礼数虽周全,声音却因内心的忐忑而略显干涩沙哑:“镇北王殿下,如今京师已深陷绝境,犹如困兽犹斗,陛下特遣我前来与殿下磋商,唯愿殿下能顾念同宗同源之深情厚谊,为大辰探寻一条生路,莫要让数百年的王朝基业毁于一旦。”
镇北王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不屑的冷笑,那笑声在营帐之中回荡,仿若冰刀利刃,割破这凝重的空气,带着丝丝嘲讽之意:“同宗同源?哼!那杨渊在位之时,可曾有半分念及我等边疆将士的出生入死、辛劳付出?如今他穷途末路,才想起我来,岂不滑天下之大稽?此等惺惺作态,实难令本王信服。”
使者面露尴尬之色,那涨红的脸庞犹如熟透的番茄,却仍强撑着镇定自若,缓缓说道:“殿下,陛下已然深刻自省,深知往昔多有疏失,现今甘愿做出莫大让步,只要殿下肯罢兵休战,陛下愿与殿下共享天下,共理朝政,携手开创大辰之盛世。此乃陛下痛定思痛后的肺腑之言,望殿下三思。”
镇北王猛地一拍面前的桌案,那巨大的声响仿若惊雷乍响,震得营帐都微微颤抖。他霍然起身,声若洪钟,大声呵斥道:“共享天下?杨渊他有何德何能,有何资格与我谈及共享?本王兴兵而起,只为铲除妖后,肃清君侧,如今那妖后已然伏诛,京师的这一片乱象,全系他杨渊的昏庸无能、荒淫无道所致。本王志在皇位,岂会被他这等空口无凭的虚妄之语所迷惑?此乃大辰革新换代之时,本王定要拨乱反正,重塑乾坤。”
使者心中一凉,仿若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他自是知晓,镇北王的勃勃野心绝非轻易能够餍足。他眉头紧锁,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道:“殿下若执意要夺取皇位,大辰必将陷入一场惨绝人寰的血腥内战,届时,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此乃天下之大不幸。况且,环顾四周,周边各国皆对我大辰虎视眈眈,若我大辰内乱不止,自顾不暇,恐会被他国趁虚而入,届时,国将不国,殿下又何谈大业?望殿下以天下苍生为念,莫要因一时意气而酿千古大祸。”
镇北王听了使者的话,微微皱眉,那拧紧的眉头犹如麻花,他并非未曾考量过这些棘手难题。他在营帐之中来回踱步,那沉重的脚步仿若踏在使者的心尖之上,每一步都让使者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片刻后,他缓缓说道:“本王亦非不通情理之人。若杨渊肯南迁,将京师拱手让与本王,本王可保他在南方偏安一隅,大辰可一分为二,自此井水不犯河水,互不侵犯。此乃本王念及同宗之情的最大让步,否则,唯有兵戎相见,一决雌雄。”
使者闻听此言,心中大惊,他委实未曾料到镇北王会提出这般苛刻的条件。
南迁,意味着大辰将痛失半壁江山,往昔的辉煌将一去不复返,可如今的严峻形势,却又似那逼至绝境的困兽,别无他选。
他面露犹豫之色,迟疑片刻后说道:“殿下的提议,我需即刻回去禀报陛下,由陛下权衡定夺。然陛下心系天下,定不愿见百姓受苦,望殿下能多给些时日,容陛下细细思量。”
镇北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那模样就像是在驱赶苍蝇一般,嘴里说道:“速去速回,本王的耐心已经没剩下多少了。本王对你等已是仁至义尽,可别想着拖延时间。”
使者赶忙匆匆返回京师,把镇北王提出的条件一五一十地禀报给了皇帝杨渊。
杨渊一听,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丝毫不见血色,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脊梁骨一般,瘫软在龙椅之上,就像一具没了灵魂的木偶。
他心里明白得很,要是答应南迁,那自己肯定会成为大辰的千古罪人,被后世之人所唾弃;可要是不答应,京师必定会陷入战火纷飞的局面,自己的性命也难以保全,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这可真是个两难的困境啊,就好像是命运在故意捉弄他,让他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之中。
朝堂之上,官员们听闻这件事之后,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样,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嘈杂的声音响个不停。
在经过一番激烈的唇枪舌战之后,杨渊无奈地长长叹了一口气,这声叹息仿佛是从灵魂的深处发出来的,满满的都是绝望与无助。
他心里清楚,自己现在已经已经陷入绝境,根本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最后,他双唇颤抖着,下达了南迁的诏令。
这道诏令一出来,仿佛是给大辰王朝宣判了半死刑,整个京师都被一种哀伤与绝望的氛围给笼罩住了。
随着这一诏令的传出,皇宫之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仿若末日来临。
杨渊率领着皇室宗亲、部分忠心耿耿的官员以及一众侍从,踏上了南迁的漫漫征程。
一行人神色匆匆,满面惶恐,皇宫内珍藏的无数珍宝、浩如烟海的典籍、承载着历史文化的文物被一箱箱地搬运而出,百姓们亦拖家带口,满脸悲戚与无奈,紧紧跟随在南迁的队伍之中。那队伍犹如一条蜿蜒的长龙,绵延数十里,所过之处,扬起一片尘土,仿若在为大辰的衰落而悲叹。
镇北王进驻京师之后,其麾下那帮将士就如同脱缰之马一般,肆意妄为到了极点。
他们在城中毫无顾忌地横冲直撞,烧杀抢掠的恶行一件不落,把往昔那般繁华的京师搅得一片乌烟瘴气。
在陈府之中,老夫人在护卫们不顾生死的全力护卫之下,被安全地护送进了府里的密道里面。而此时的陈府之外,官兵们好似恶狼扑食一般,疯狂地砸着门,肆意地哄抢着财物。
那一声声沉重的砸门声,还有那不绝于耳的肆意叫骂声,就如同恶魔的咆哮一般,彻底震碎了陈府往昔的那份宁静。曾经充满着雅致韵味的楼阁,也在这兵戈的无情肆虐之下,变得摇摇欲坠,放眼望去,整个陈府已然是满目疮痍,一片凄惨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