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欢点了点头,将身子往楚念旬那边靠了靠,一手还拿着药锄不停地清理着他们头顶的碎石,好将这洞口扩大以供人钻出。
这矿道随着山势起伏,他们越是往纵深走,便越是低洼。方才他们下来之时也不过是几米深,可是眼下要重新往上爬,竟好似一直都看不到头一般。
楚念旬一手带着木清欢,一手攀在岩壁上,一寸寸往上挪着,还时不时停下侧耳听着上方的动静。
原本已经停歇了片刻的敲打声响这会儿又传了过来,且声音越来越大,显然那人便在他们头顶不远处了。
江言顺着旷工留下的绳索紧跟在后面,他皱眉听了听,突然想到了一个冒险的法子。
他伸手扯了扯楚念旬的裤腿,小声道:“头儿,这地底下的火油已渗出了不少,气体会随着裂隙溢出,若是咱们此时燃起火星......”
木清欢被他这话吓了一跳,“你想将咱们都烧死在这地洞里嘛?!”
可江言却把握十足地笑了笑,伸手抹了一把滴在头顶的雨水,“夫人放心,那火油的气体便是烧起来了,咱们身上如今已经透湿,必不会被波及到。可倘若上方有人守在那出口处,待咱们上去便瓮中捉鳖,定然是料想不到这洞中会突然着火。如此一来,咱们许是还能争取些时间。”
木清欢这会儿也没了主意,只得转头看向楚念旬。见他不过是沉默了片刻,便点了点头,“如此,那就按你说的做。点火之前,先将衣摆都沾湿,免得一会儿不慎引火烧身。”
江言颔首笑道:“头儿你忘了,咱们原先在北戎不是干过这事儿吗?那会儿子可比咱们现在要惊险多了。”
“蛤?”
木清欢听得震惊极了,实在想不出来原先究竟是在什么情况下,楚念旬才会生了这般放火烧矿的心思。
要知道这地底下,万一可燃气体大量泄露,可不仅仅是着火那般简单,一个不小心,只怕整座山都会被炸塌的!
江言不知木清欢心中的碎碎念,用绳索拴住了腰后,便从布囊中掏出了火折子,吹了好几下才吹出明火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距离他们已经有几米的洞,直接伸手一撇,就将火折子给丢了下去。
江言火苗引燃的瞬间,反手用药锄挑断系带,三人挤进岩壁缺口的瞬间,整段主矿道瞬间在身后塌成废墟,气浪掀起的火油星子引燃了渗出的硫气,幽蓝的火焰顺着铁轨窜成一条狰狞的火龙,又从这裂隙之处直直往地表冲去。
一阵惊天动地的坍塌声过后,头上源源不断落下的雨水又将腾起在矿道内的烟尘给扑下。
木清欢心有余悸地抱紧楚念旬的腰,将整个脸都埋在他胸前好一会儿,直到耳边的动静减弱,这才露出了头来。
矿道里传出的声响回荡在空谷之中,下一瞬,他们头顶上不远处便传来一声咒骂:“娘的!这地底下怎的还有鬼火!老子的美髯!!!”
三人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后都愣了愣,可还不待他们喊出声,上头的韩律便又开始抡起棒子开始乱砸一通。
“停手!”
楚念旬的暴喝瞬间被新一轮塌方的声响给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