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官府的人还在,好像立了个哨卡,不准备走了。”
“嗯。”
“姐,小主怎么还没回来?早上接她走的那个贵妇人是谁?”
“不知道。”
“姐,咱们现在算不算是潜伏敌后、找寻机会?可为啥感觉,一点机会都没有,至于安逸的混吃等死,唔,小主她手艺真不错,我都要吃胖了。”
“闭嘴。”
幽静小院,院门口。
方举袖与方胜男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方举袖弯腰,头贴着院门,微微打开了一条门缝,她眯眼观察着不远处路口有捕快衙役站岗的哨卡。
方胜男抱剑站在姐姐后面,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脸嘘唏的吐槽起来。
被姐姐呵斥后,方胜男想了想,一脸认真,小声问:
“姐,你说咱们能不能把这些哨卡里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收拾了?”
“不能,不准去。”
方举袖头也不回的拒绝道。
“姐怎么这么没信心。”
方胜男埋怨了句。
“这里是浔阳城,监察院和官府的人遍布,不可打草惊蛇。”
“若是有小主出手呢,她可是传说中的练气士。”
“你觉得越处子阁下像是想走的样子吗?”
原本一脸斗志、犹不甘心的方胜男身子顿住,叹了口气,有些垂头丧气起来:
“小主好像只想洗衣做饭,给那位欧阳公子。”
方举袖抿了下嘴。
过了好一会儿,眼睛从门缝处收回,回头看了看方胜男,轻声说:
“小主可能是有那么我们难理解的谋划吧,是计划的一部分,咱们更不能影响到她,使她暴露,否则万死难辞其咎。”
“计划的一部分吗?唔我怎么感觉,小主有点沉迷其中乐不思蜀……”
方胜男嘀咕,在方举袖皱眉的视线下,闭上了嘴。
“不管如何,咱们已经找到越处子,使命已经完成,接下来最重要的事,就是去归还云梦令给那位前辈,然后再想办法出城,回去复命,明白吗?”
“明白了。”
静了静,方举袖又道:
“你那感受可能不无道理,越处子阁下是对他很特别,但是涉及这位小主的事……嗯,回头有机会问问那位前辈吧,咱们就别瞎掺和,以防出事。”
“好,还是姐姐谨慎小心。”
方胜男小鸡啄米般点头,老实下来。
“嘘,小主回来了。”
院子外,一辆低奢马车缓缓停下,从中走下来一位蒙眼的清秀少女,手里提着一只篮筐与一盒糕点。
低奢马车的帷帐掀开,一位披紫金帔帛的贵妇人正微笑挥手,与拄杖下车的清秀盲女道别。
在目送后者入院之后,帷帐放下,低奢马车缓缓驶离。
透过门缝,方举袖不禁多瞧了一眼帷帐后方的贵妇人,若有所思。
幽静小院。
赵清秀一进门,方家姐妹涌上前去,抢先接过她手里的篮筐与糕点盒,帮她送去后厨。
“小主,让我们来吧。”
……
“方大娘子一直盯着在下看干嘛?在下脸上有东西?”
欧阳戎好奇问,同时摸了摸脸庞。
“没事。”
饭桌边,方举袖移开目光。
幽静小院的大堂内,欧阳戎、赵清秀、还有方家姐妹,四人正围桌吃饭。
欧阳戎刚赶来时,天空下起了稀稀疏疏的小雨,明明早上他在承天寺元怀民那里吃饭时,还升起了晨曦。
春雨就是如此,不吵不闹,说来就来,润物无声,说不得下完之后,又会天晴。
“欧阳公子这么喜欢琴艺?今日不用上值吗,还带着它。”
方举袖转头,看了眼门口柜子上的一只长条状琴盒,有些好奇问。
欧阳戎笑了下点头:“工作是工作,爱好是爱好,不冲突。”
方胜男忍不住插嘴:
“难怪欧阳公子上次说,是闲职,这份伙计确实管的不严,欧阳公子中午还有时间跑过来吃饭,我记得江州官府是在浔阳坊那边的。”
欧阳戎轻描淡写的解释:“星子坊这边,有些活计分配给了在下,自然要常来。”
“原来如此。”
欧阳戎笑了笑,低头看了眼碗里已经被绣娘夹了好几筷子的菜。
赵清秀一张被天青色缎带蒙眼的小脸,小透明一般,坐在一旁,刚刚趁着方举袖、方胜男与欧阳戎搭话之际,安安静静,只顾给欧阳戎夹菜。
欧阳戎抿嘴,端起碗,埋头往嘴里多扒了几口饭。
本来他是要回浔阳坊的刺史府处理繁琐公务的。
不过今早改变了心意,离开承天寺后,直接来了幽静小院这边。
方举袖和方胜男所不知道的是,他早就在院子附近了,只是没有进来。
一上午时间,他在马车内,相续召见了燕六郎、裴十三娘,甚至还有从浔阳石窟远道而来汇报大佛进度的王操之,都是一些决策上的事情。
算是把办公地点搬到了星子湖这边,守在幽静小院附近,就像是怕绣娘跟家人们跑了一样。
不过,欧阳戎记忆力很好,燕六郎、王操之、裴十三娘等人算是见识到了这位年轻刺史的机敏果决。
一些口述的吩咐,他说起来眼都不眨一下,但是众人却不得不用小本子记一记。
特别是欧阳戎还不老实,不光是局限在马车里,还会带着他们,在湖边踱步转圈,边走边处理公务。
所以一上午时间,跟在俊朗青年背手背影后面的燕六郎,听到的最多的,是明府嘴里顺滑讲出的“六郎,你记一下,本官作如下部署……”等开头语……
欧阳戎送走燕六郎、王操之等人后,直接拍拍屁股,离开湖畔,从马车里取出墨家剑匣抱着,没几步就来到了幽静小院,刚好中午的饭点。
至于为何随身携带墨家剑匣。
欧阳戎抿了下嘴,手中筷子搅了搅碗中没剩多少的白米饭。
难道他怀里还藏有一张红黑符箓这件事,也要和方举袖说?
别看他平日去找元怀民,十分随意无所谓,但是上面这些,都是必带的标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