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陌淡淡道:“是啊,人心,二伯、二伯母如此,容琦亦如此。”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爷爷对他的特殊,让他在容家险些待不下去,跑到m洲,才险险捡回一条命,这些人的动作,爷爷难道不知道吗?
不,他是知道的,但就因为他身上所谓的天赋,这些就都变成了他的磨刀石。
容陌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凉薄,“他总觉得我抢走了属于他的东西,从我来老宅便开始,所以费尽心机地想从我手中抢回那些本来就是他的东西,其实······他一直没有看透,我有的东西他都有,甚至我没有的他也有,属于自己的东西,任何人都抢不走。他不知道,我曾经有多羡慕他。”
他和容琦始终是不同的,他没有亲情,想要什么,需要他竭尽全力努力才能得到,但容琦却不用,他想要什么,被人就会塞到他手里,他这样将矛头指向了他,其实根本就是本末倒置,多此一举。
平淡的话,却让老爷子有一种脸红的感觉,“爷爷只是······”
容陌轻轻地打断了他的话,“当初我辞职,所以人,包括您,都认为我是一意孤行,但其实我累了,很累,这么多年,一次次出任务,保容家的地位和安宁,也足够回报爷爷对我的栽培了。”
自从修炼之后,他身上的那些疤就全都没了,可之前,他遍布全身的疤,都是他一次又一次从死神手底下逃脱的见证。
在没遇到芊芊之前,他活得像个行尸走肉,没有思想,没有欲望,像个机器一般围着容家转。
老爷子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他看着孙子那双透亮的眼睛,似是满布着苍凉之意,沉淀着这个世界上所以的不公和无可奈何。
老爷子声音干涩地问道:“你心里可是怨恨爷爷的?”
他是有私心,但对容陌的慈爱不是假的。
容陌轻轻地笑了起来,“年纪小的时候怨过,愤过,伤心过,但现在没有了,很多东西强求不来,如今——我很知足。”
老爷子看着他,以前他对容陌是满意的,甚至说是惊喜,但在这一刻,他才知道容陌居然将事情看得那么透彻。
容陌几个叔伯排挤他的时候他是知道的,但就想看看他能做到哪一步,可容陌从没对他说过这些,从一开始的默默哭泣到之后的淡然以对,他也渐渐地习以为常,不,应该是忘了。
容陌不说,自己也就忘了他被亲人欺凌排挤的感受。
是他这个做爷爷的错。
“爷爷,您对我,对容琦,对容家的所有人都已经仁至义尽了,所有不需要再愧疚什么。”
老爷子不仅是他们的爷爷,还是容家的精神支柱,如果不是爷爷,他们也不会有今天的这一切。
老爷子看着容陌的目光变得复杂不已,“你是一个正直向上的好孩子。”
容陌淡淡的笑了笑,不语。
老爷子知道,他不想再说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是准备怎么对付你二伯?”
他到底活了大半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很容易就想到容雨松,不,还要再加上一个董伊,他两变成现在这样,是谁在做这个幕后推手。
容陌反问道:“爷爷可知道他们和青城山联合的事?”
“这件事我早有听闻,但青城山门槛太高,我不认为他们有这个能力。”
“爷爷,利益是驱使他们合作的桥梁。”
老爷子皱眉沉凝片刻道:“他也没有能让青城山看上的东西啊?”
“爷爷,芊芊给您的茶叶和酒水没个数,少一些,您也不会察觉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老爷子这才知道为什么容雨松能够和青城山联合在一起。
容陌的话还在继续,“我这个好二伯,可是真的不顾我的死活,青城山的祭炼阵法也真是厉害,”容陌漆黑的眼珠定定地看着老爷子,“我已经死过一回了。”
这句话像是炸弹,炸得老爷子晕头转向。
“怎么?怎么会······”
“如果没有芊芊,我现在恐怕已经和我那早死的父亲团聚了。”
老爷子的身体猛地一垮,摔在了沙发背上,他闭了闭眼,觉得头顶的光刺眼极了,
他以为,不管是容雨松还是容陌,总会留对方一条命,可······
所以,这是容陌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容雨松自食恶果。
容陌叹了口气道:“我一次次的退让,并不能换来和平相处,不,应该是互不打扰,可他狠毒至此,我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如果这一次再退让,事情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的行为,会对容家的声誉造成什么影响?也让容家彻底沦为圈子里的笑话。”老爷子微微蹙眉,其实心底不认同这种做法。
容陌笑了,看,这就是爷爷,这就是以一己之力支撑起容家的大家长,这才是他慈爱表象下的真正面目,其实都一样,只要是涉及家族,所有的一切都得往后排,包括他的性命。
可能在爷爷看来,他还好好的,活得好好的,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但那种躺在血泊里,感受着生命流逝而未能为力的感觉就只有他自己知道,凭什么容雨松可以不放过他,他就要放过容雨松。
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