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七万人,户部那边有备份么?”江河问道。
“有。时间紧迫,户部已经差人去做回访了,包括茅野望在内的三十三人,已经着手监听。”
“动作倒还挺快。”江河点点头。
看来茅野望是真想做出点什么功绩来。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再继续把这些问卷做细分呗。
户部官员们毕竟是凡人,他们对于修行方面的事情并不了解,故而关于问卷上的一些问题并没有很完善的理解,分出这七万份已经算是极限。
所以,让茅道长他们那边先监听着,真要有什么消息,他会通知我们的。
在此之前,我们趁着还有时间,将这七万份问卷再好生查阅一番,细究之下,兴许能再缩小一部分范围。”
“七万份啊……这要是仔仔细细地看,要看到什么时候才算完……”
鱼幺幺听了,登时泄了气,直接趴在桌子上开始嘟嘟囔囔。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江河也深感无奈,
“我们的一切行为,皆建立在我个人的猜测之上。我们甚至连那浊仙都不曾见过,所以我们的所作所为,归根结底,与盲目的大海捞针并无二致。”
鱼幺幺听了,却更为不解了:
“那我们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说不定到了最后,也找不出那什么浊仙来。那这么多天的努力,岂不是就付之东流了吗……”
“有猜错的可能,所以就不去猜了吗?”
“啊?”
“三公主。”
江河叹了口气,神色却变得愈发严肃,原本还显得松懈的鱼幺幺,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渐渐正襟危坐起来。
“你、你要干嘛……”小姑娘紧张道。
“三公主,你要明白,浊仙之事,并不只关乎你我,这不是一件小事。”
“我知道……”
“鲤国虽为一弹丸小国,但人口总和,亦有六、七十万众。
现下边关已然溃败,守军只能蜗居守城,苦苦挣扎。
倘若此时此刻,浊仙再于鲤国境内作祟,致使这个国家面临内忧外患的境地,你知道这会导致怎样的结果么?”
“……”
鱼幺幺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如果这件事只危及到你我二人,我们当然有着大把选择的机会。
但这件事的背后,是一个国家的命运,是这个国家近七十万人口的危亡。
我们现在正做的,是我们现下唯一能想到的良方。它或许会因为我个人猜测上的失误而付之东流,但面对未知的敌人,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你、你这么严肃干嘛……”
“我想让你知道,我们的确是在猜测,但我们也必须猜测。
因为只有我们试着努力,这背后七十万人才可能拥有活下去的机会。
但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这七十万人便要与这个国家一同葬送在此。
三公主,你要明白,在上天只给予你一次机会的那一刻,你无论如何都要把握它。
因为失败并不可怕,害怕失败才让人可怕。”
鱼幺幺轻轻吞咽着,不自觉地握了握自己的拳头。
许是她太过信任江河,又或许是江河一向不愿给人压力,表现的太过轻松。
她竟是忽略了失败的结果。
她堪堪意识到,江河、薛正阳,乃至一切在为这番谋划做出贡献的人们,皆是在背负着整个国家的命运前行。
而他们已经做出了决定。
哪怕前方的道路是万丈深渊,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因为停下脚步的代价,鲤国承受不起。
待努力真的付之东流后,身为修行者的江河可以逃走、薛正阳可以逃走。
可鲤国逃不走,鲤国的百姓也逃不走。
“我明白了……”
鱼幺幺重重点了点头,
“对不起。”
她终于放下了懈怠的心情,认真对待起鲤国面临的危局:
“我会好好帮忙的。”
江河见小姑娘终于摆正了心态,也终于不再板着冷脸。
可正当他打算交待接下来的任务时,薛正阳却抢先一步道:
“或许,我们暂时没有这个时间了。”
却见他的耳畔,有一只指节大小的金乌,正盘飞一旁,向薛正阳传递着一些信息。
他那一派平和的神色,竟是急转直下:
“江河,有茅野庐的弟子传来消息——有人在城西,听到了异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