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了下来,沈杏就不大爱出门,这个时候就在屋里给张小山缝着皮袄子。在河面结冻前,张小山总算在河对岸的森林里猎到一头狼和两只狐狸。这些皮毛被他完整的剥了下来,晾晒干透后缝制成袄子可是保暖的好东西。
大李坐在堂屋里等着,张小山进了暖和的东屋,跟沈杏说了大李的事。
“梁叔的做法没错,点草堆可以给大地加温。另外还有施厚肥也行,若是持续降温上冻,可以铺盖上秸秆,就跟咱们搭棚保温是一个意思。只不过八百亩麦地都铺上估摸也没这么多秸秆,先挑能做的做吧。”
对于这些法子还真是她从书上看来的,古代的农书上看到,后来说给她爹听,她爹觉得有道理就做了尝试。
老家有一年霜冻连着降温了好几天,她爹就用了这些法子。麦地虽然还是有些损失,但来年还是比其他农户的收成好。
张小山把这些话转述给大李,送走大李后回了屋子。
“大李走的时候说了一句,三树家的鸡又死了几只,已经跟他家借了。这个农庄各户心还挺齐的,大李这麦地有需要,一招呼就有人来帮他,三树那鸡一只接着一只的死,庄户就拿自己养的补上。”
“哎!我去柴火房瞧瞧那些鸡。咱家的鸡其实也是人三树的,人家若来要咱就得还给人家。”沈杏放下手里的针线出了屋子,张小山跟着她。
“早上只捡了六个鸡蛋,这会子也不知道能捡着几个。”沈杏刚要弯着身子去摸,张小山拉开了她,自己里外找了个遍才得了两个。
“不过咱们篮子里已经收了一百来个鸡蛋了,只咱们俩吃也尽够了。”
沈杏盘算着,张小山这些日子一天也没闲着。得空就去捕鱼和打猎,家里西屋那挂了一排的鱼肉和各种野物。
过冬用的木头和干草都准备了许多在前面的荒地上,身上穿的虽然不如之前厚实,但多数待在屋里也冻不到哪去。
“你说三树养鸡那么精细,鸡咋还死呢?”张小山之前帮着三树照料过几日小鸡仔。三树两口子日日夜夜的守着那一百多只鸡,就怕鸡有个什么好歹。可入冬以来,还是时不时的死鸡。
沈杏听过张小山描述三树怎么养鸡的,她只摇摇头也不知道缘由。但三树留给他们的十九只鸡一直好好的在鸡笼子里呢,而且每天依旧有鸡蛋捡。
冬日里虫子和菜叶几乎没有了,沈杏每天就挖出些萝卜来切碎,拌上蒜头碎和张小山寻得的野菜混在一起给鸡吃。
没上冻之前一直将鸡养在墙角,后来天太冷了,张小山将鸡窝搬进了柴房。
有时候沈杏见鸡挤在一块,也让张小山晚上睡觉前烧个火盆放鸡窝附近。第二天去瞧鸡都是好好的,有时候还会比前一天多生一个鸡蛋来。
对于鸡的关注沈杏真的不多,她更愿意蹲进菜地里看那些长势喜人的绿菜。屋子后头的苋菜和白菜在冬日里长得很慢,但沈杏几乎隔天就去看。
半个多月后,沈杏拉着张小山还有荷花给白菜进行分植移栽。一亩长在大棚里,另外两亩地就露天种,只不过会盖上干草,以防冻害。
荷花嫂帮忙的时候感叹了一声,“别说,这几亩菜地还真没出过这么多菜苗来,还是大妹子会拾掇地。”
沈杏倒没什么欣喜的,后头要忙活的事很多。移植栽种只是第一步,施肥,浇水,防冻,防害,哪一个都不能大意。
在出苗没多久后,沈杏就跟张小山一起给这三亩菜地撒了草木灰,草木灰有很好的预防害虫的作用。
“杏儿,回屋吧,你天天盯着他们瞧,也瞧不出什么来。”张小山一个转身沈杏就不见了,往院子里的菜地棚子里一瞧,人又进了菜棚子。
“你不懂,昨个这藤才长到这呢,还没缠上木条,今儿个就缠上去了,说明它又长了。黄瓜诶,冬天里的黄瓜,想想我都激动。”
沈杏盯着一天天长大的黄瓜叶高兴的都睡不着觉,要是她能在冬天种出黄瓜来,那太有成就感了。至少她知道在这个朝代,冬日里是没有黄瓜吃的。
“院子外头的那块菜苗也长了老高了,就是不知道是啥菜,到现在我都没瞧出来。”沈杏嘀咕着。
院子里院子外的小菜地她是一天不落的来回查看,院子里的是黄瓜苗她认出来了,院子外的暂时还没看出来是啥菜。不过菜苗每天都在生长,很是让人欢喜。
“山哥,天太冷了。”沈杏话还没说完打了个喷嚏,“在两块菜地旁边也点些草堆吧。棚子里暖和了,菜肯长呢!明儿个得去后屋那给白菜地除草了吧?”
“嗯,我去弄就得了,你甭去天冷。”张小山拉着她进了屋里,东屋一整日都烧着火盆,冬天沈杏一进屋里就不想出去。
“你一个人哪忙得过来,五亩地呢。明儿个除完草,咱也给另外三亩没搭棚子的盖上干草,说不得后头会下雪,这天太冷了。”
沈杏站在火盆旁烤着火。“青桔有几天没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去帮他三叔的忙了。”
“这孩子懂事,确实得人疼爱,只这世道对女子不公,咱们也无能为力。”张小山拉着她坐下。
沈杏抬头瞧着他,张小山说出这么一些话令她很意外。虽然知道他疼她,但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要不之前就不会催她生儿子了。
只不过那年发生了土匪抢劫庄子,还有她昏睡了七日的事。之后为了她情愿放弃传宗接代这样的大事,令她感动不已。
“这么看着我干嘛?”张小山摸了一把沈杏滑溜溜的小脸,“是被你给影响的,看到女子受了不公,你总会很在意,有时候还会骂上几句。”
“有吗?”沈杏笑了起来,她可真没发现自己这样过。
“大妹子,大妹子,在家吗?”荷花在门口焦急的喊了起来,张小山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