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名吐出一口浊血在桌面,用手背擦拭嘴角残留的血腥,痴痴的回忆着刚刚死亡的那一幕。
蛰季真的是个疯子,蜇家燃命术的副作用可不只是虚弱而已。
接下来他会昏迷一段时间,身体清醒过来的同时意识却依旧处于空白状态,只能依靠本能行事随着时间推移才能慢慢恢复。
这并不重要,毕竟刚刚那副场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点副作用无伤大雅。
最关键的是蛰季的根基会出现严重损坏,无法正常动用他的能力。
至少在张名看来残缺的活着远要比健全的死去更残忍,至少云端之上的存在一瞬间堕入泥潭的事情他接受不了。
所以他挺敬佩蛰季的毅力的,一瞬间就可以为了青木这个选择。
不过佩服归佩服,该杀还要杀。
杀了他的一具身体,这联系已经足够张名远程咒杀他了。
只不过杀死一名求缘,哪怕根基有所损害,但也仍需一些准备工作。
而这也给了悠悠转醒的蛰季一口喘息的时机。
茫然的睁开眼眸,身体上的乌青传来阵痛,四肢被麻绳紧紧的捆住,自己则侧躺的被扔在简单铺上稻草冰凉地面。
“吱――”破旧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门外的一丝光线照在蛰季身上。
来者正是一脸恶意以及不屑的老人,对方居高临下的让自己的影子将蛰季笼罩。
“走吧,看看你的小情人大婚。”拽着蛰季的头发,报复似的挑逗道。
说来奇怪,他们似乎并不担心命案,就连那具被蛰季掏心对待的张大师,也是随便扔到矮灌木丛中遮住身形就草草了事。
嚣张惯了,对于他们而言法律还不如拳头来的直接。
蛰季望着老人的模样,心头不由得升起一抹怒意,可那又不是因他拽住自己头发所升起的,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来不及细想,被拽出来看见了外面简单的挂着红艳的气球以及红色的彩带。
场面像场婚礼却又感觉荒唐。
零散的几张桌子上坐满了年迈的老人,健壮的男人以及把玩着手机的男孩。
只有几个空位还没有被入座。
至于妇人以及大小不一却都显局促的女孩站在一旁,不敢靠近却也不敢离开。
“爸爸,为什么姐姐她们要站着?”坐在凳子上的男孩,指着那些女孩好奇发问。
“因为位置不够。”被称呼为爸爸的男人,望着男孩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头,温柔回应道。
“那为什么是我们坐而不是她们坐?而且那里不是还有空位吗?”
“因为我们是男性,而她们是女性。至于那些空位?她们还不配。”
孩童生来如白纸不辨善恶,不明是非,家长的言传身教是挥洒在白纸上的笔墨,用他们扭曲的三观去延续,塑造孩童的三观。
蛰季望着这一切,感受到震惊的同时又想去出言反驳。
但还未开口,接下来被推搡着上台的一个盖着红盖头,身穿喜服的少女让蛰季一时间失了神。
青木到底是比不过那些牲口,被捉了回来。
她是谁?记不得,但感觉她很重要,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紧接着一个带着猥琐笑容的青年,穿着不得体的喜服发着怪笑上了台。
台下大部分的男人们并未感觉二狗子有何不妥,甚至于二狗子他爹还很欣慰,认为这二十万花的值。
而蛰季则属于小部分的那一块最严重的一位。
咬着嘴唇,双手摩擦挣扎着,双目泛起猩红的血丝,紧紧的盯着青年。
“砰。”一声细微的声响从青年脚下传来,一不小心之下重心不稳摔倒。
但无伤大雅的同时,男人不会感觉有什么,女人又沉浸在自己灰色的未来笑不出来。
青年站起来之后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之后又忙不迭的跑到青木身前。
“一拜天地!”
说话的同时,唢呐声响起。
二狗子真心实意的弯腰敬拜,青木则是被身后的壮汉按住肩头生生往下压。
嘴里被布条所捆住,挣脱不开束缚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以表绝望。
“二拜高堂!”
红盖头下的眼眸湿润,心头的窒息慢慢涨潮使得呼吸困难。
“夫妻对拜!”
“嘀嗒。”泪珠滴落在地,却无能为力。
“礼成,送入洞房!”
二狗子闻言忙不迭的将手伸向青木的盖头,将其掀开随手扔掉。
面对青木那副被束缚住嘴,眼角泛红湿润,一脸破碎的模样不问不顾,只是痴傻着笑着,伸手想要去抚摸她。
也对,如果他真的在意也不会看见压着青木的壮汉。
但有人在意。
激荡的情绪如同振聋发聩的警钟,唤醒那空白之后意识后的记忆。
可那些记忆如同破片,那些最牵动蛰季心弦的时刻被唤醒,却也导致了其无序。
喜、怒、忧、思、悲、惊、恐。
人最本质的七种情绪,寄托在难以忘却的回忆之上,也是凡尘之中对人所触碰的事物的延伸,红尘代表精神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