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此事卢延年没有任何看法,他害怕越王,更害怕唐王,商人本就是在夹缝中求生存,他能爬到现在的地位是天时地利人和,再去过问政事属于找死。
他还有很多钱没赚到,可不想现在就被斩首抄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模式,崔祁对此不做评价,而越王举行了一场盛大的祭祀。
为了庆祝王后有孕,也是为了掩人耳目,越王请来了资历最深的大司命,拨了一百金。
他心疼的不行,可面上还是在强颜欢笑:“大司命,您觉得如何?”
苍老的祭司闭着眼睛,这是他与神明沟通的方式,他把自己完全献给神明,让神明用自己的躯壳感受人间,但君王又是不可侵犯的,所以他只好闭上眼睛。
“大王,至少三百金。”
大司命知道现任越王抠门,但没想到他这样吝啬,一场大的祭祀要举行几十天,这期间所有人员的伙食都是一笔费用,一百金也就勉强够贡品的钱,三百金都不一定够用。
越王衣袖下的手攥的很紧,以大司命的品行倒是不会贪污,但三百金啊,那是实打实的金子。
他所有的生意加一起一个月也赚不到这么多,一场毫无用处的祭祀就花光了?
若不是在德高望重的大司命面前,他只怕要发疯。
可该办还是得办,越王忍住锥心之痛,从私帑取了三百金:“孤就把此事交付给大司命了。”
他再不走怕是要吐血,大司命皱巴巴的脸浮现出笑意:“定不辱使命。”
就他个人而言,祭祀和侍奉神明是他的全部,但对于越国来说,神明的用处远不如经商。
越王对祭司群体非常不满,他们拿着百姓的供奉,却什么用都没有。
上次和唐国开战他也花了不少举行祭祀,还是输的特别惨,由此可见自己不行求神也没用。
唐国已经数十年不曾祭祀了,但他们依旧百战百胜,靠的不是神明的护佑,而是自身强大的实力。
现在卫国也开始变法了,齐国和梁国也都有苗头,越王自然也焦急万分。
贵族没摆平,变法就只能是镜花水月,他现在只能团结祭司,再图以后。
一次得罪太多人是坐不稳王位的,越王有脑子,但他缺钱。
目前各国的经济状况都不算好,贵族和大户会隐瞒人口和土地,导致国家收不上税来,可治理国家却到处要钱。
拿了金子的大司命睁开了双眼,他虽然年老,可眼睛却非常干净,是如同湖水的颜色,他苦笑道:“神明已经抛弃了越国。”
作为大司命,他能看到一部分的天机,而天下终究要由唐国来整合,越国只是配角罢了。
至于越王如何做想和他无关,大司命不是大将军,不能为越国带来胜利,而唐军的战无不胜是建立在军功爵和格院上的,他只能祈祷。
在大司命的安排下,华美的祭台摆上了祭天五器和七个青铜鼎。
按照礼法,只有天子才能用九鼎,诸侯是七鼎,虽然天子走了,大家或多或少都有僭越,但这样盛大的祭祀上还是严格遵循礼法的。
新铸造的青铜礼器是金黄色的,季瑗看的也心头隐痛,光是这几个鼎就花了预算的一大半,之后最大的用处就是摆着。
越王更是捂住了眼睛,若不是他思路活跃,放下身段选择了经商,只怕根本拿不出这些铜来。
而且主要的铜产区大多被唐国控制了,他们虽不会漫天要价,但价格也不便宜。
而且鼎一旦铸成就不能再熔炼,因为天子规定每次祭祀之后要把过程刻在青铜上流传后世,这就是铭文。
青铜金色的光芒仿佛在嘲笑自己,这是越王目前唯一的想法,他就是吝啬,可现在还不到和祭司神明翻脸的时候,他看不下去,回去找侍妾们宽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