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弘,我码头上的线人来报,那王机,出了府,就开船向南了。看来还是要去广州。”王敦接到一张快报后,递给王导。
“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要是都被几个说客平了乱,那这些将军,拿什么换爵位?”王导没有看,只是挡了回去。
“大军还需要几个月的调配,这几个月,还需要派个人,去稳住杜弢。”王敦请示道。
“不是已经派伯仁前去了吗?平子是假醉酒,他是真醉酒。稳他们几个月,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还有什么事情吗?”王导问道。
“没了,眼下就这些了,不过听说弋阳的那位王爷,最近不怎么老实。茂弘有没有什么对策?”
弋阳郡西阳县,是司马羕的封地。司马羕,是开启“八王之乱”的那位司马亮的儿子,算辈分的话,司马睿都得尊称一声族叔。
“别小看这个司马羕,说不定,他以后会成为我们的大麻烦。先小心应对的,能让就尽量让,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何充领着干宝出去,园子里都是自己人,王导也就有话明说了,吩咐完一些细节后,王导才想起来雨中还戳着仨小崽子哪。
“快,快去喊他们回来。”
“茂弘,你是说长豫,和允之,阿应?他们怕是早在隔壁听墙根呐。”
“岂有此理,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哎,茂弘,都是自己人,就不要演戏了,有弟妹曹氏在,你敢动长豫一根手指头。”
“我不敢怎么了,还不能痛快痛快嘴?元规,去派人把后窗户围了,那小子肯定要跳窗户跑。找些生面孔,抓住了打上一顿。”
“是。”
庾亮领着一些家丁,埋伏在了书房的后窗户。
“坏了,那边没声音了,肯定是被发现了。”
王悦侧着耳朵听了半天,没听到什么响动。
“悦哥,那怎么办?”
“跑啊?还能怎么办?父亲让在雨中罚站,咱们不但没听话,还又犯一错,不跑,难道等着挨鞭子吗?”
王悦是个行动派,和两人搭话的同时,后窗户已经被他捅开开来。
王悦探出脑袋去,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后,掀起袍袖一个前翻出了书房。
“悦哥,安全吗?”
“安全,根本没人,快。”
嗖嗖,王应和王允之也跳了出来,只留下王羲之一个人还在赶工。
“哎?悦哥,羲之还没出来。”
“你傻啊,他又没挨罚,他跑什么?咱们赶快走,才是正经事情。哎呦。”
三小只掉进了一个刚好把三人装进去的坑里,相互挤搡着,谁也出不去,然后一个黑袋子把三人的蒙了起来。
“大舅哥,别闹了。快拉我们出去,我知道你在上面,你再这样,我以后让文君妹妹把你们家的财宝都搬空。”
“吆,你怎么知道是我的?”庾亮看对方已经认出了自己,就索性把袋子取了下来,蹲在坑边,看着坑里挣扎的三人。
“大舅哥的美貌,岂是区区一个袋子挡得住的?更不要说,那独一无二的风度。”
“说实话。”
“香囊。”王悦瞄了一眼庾亮腰间,“那个香味我再熟悉不过了。那是文君妹妹亲手研制的,我都没有分到一点,那么,除了大舅哥,还能有谁哪?”
“少滑头了,文君嫁不嫁你,还不一定哪?你再如此调皮,我就去退了这门亲事。”庾亮捡起一旁的落枝拍了一下王悦的头,“还愣着干什么,这三个家伙嘴硬,给我往死里打。”
“庾公子,真的往死里打吗?”拎着无情棍的家丁问道。
“你属虎吗?”
“公子怎么知道的。我知道你个腿。你打吧,往死打。反正你们九族人多,真是,什么都得明说。”
象征性的招呼了一顿之后,三人被庾亮领着回到了书房。
庾亮刚一进来,就看到本来还在书案上的王羲之,嗖得一下钻到了书案
“嗐,”王敦解释道,“这孩子本来就不爱说话,那天也是碰巧看到平子兄悬梁自尽,又吓得更加胆小木讷了。羲之别躲了,今天来得都是自家人,你茂弘伯父,和你的元规师父。”
“哦。”王羲之才怯生生的从书案下爬出来,双手挽在一起,又躲到了王敦背后。
“哎,没办法,坐下毛病了。倒是那天两个玉枕一碰,摔碎了,露出了里面世弘的遗书,让这孩子如获至宝,这些天就盯着这些字一个个的看哪。”王敦叹息道。
“这孩子命苦啊,小小年纪就没了父亲。又落在我们这么一个家中,就更难了。”
“是啊,算起来,长豫和文君的婚期是不是快到了?你看这小子,就缺个人管管他的心。”
“处仲伯父,你那几个小妾,我回去就和公主伯母讲,让你告我的状。”
“小妾嘛,谁还没几个呐。我这人不好色,不像……”
“咳,”王导咳嗽了半声,接过刚才的话茬,“早哪,还有个三四年哪。要不了,元规,你现在就把他关家里吧,省得他再给我惹祸。”
“惹祸?我已经长大了,”王悦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如今国家遭难,正是男儿用武之时。我也要当个主簿,出谋献策,冲锋陷阵。”
“冲锋?冲什么锋?”
“别瞒我了,父亲和大舅哥哪个不是王爷身边的红人,我就不信,为了这么一个善后的事情,能把他俩位搬出来。这不是杀鸡用牛刀吗?”
“嘿嘿,你小子还挺能耐,那你说说,我们还有什么事情?”
“外不过征伐,内不过劝进。”
“吆,还一下猜中俩,那你说说,该怎么劝进啊?”
“不劝,等。等长安的诏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