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有四五个小时了吧,我们来的时候也没这么长时间,没个头再继续走下去有什么用。”
冯高飞气喘吁吁停下。
下山的路仿佛没有尽头,和上次的情况一样。
杨映雪抬头望着天边:“回去吧。”
“不是,你说出来就出来,现在说回去就回去?”孙青翻了个白眼,“你谁呀。”
杨映雪垂眼:“天黑那些东西会出来。”
那东西,众人一下联想到那晚的经历。
孙青搓了搓肩膀:“那还是回去吧。”
几人原路返回,返程的时间居然只用了半小时。
孙青一脸见了鬼:“合着我们一直在原地兜圈。”
别墅里空无一人,午餐摆在桌上无人问津。
冯高飞盯着没动过的早餐出神,惹得孙青也看了过去,嘀咕:“他俩饭都不吃了,成天在上面干嘛呢。”
“饿死了,不吃我吃。”
········
夜半,颂寻睡得正舒坦,被硬生生勒醒了。
气都喘不过来,还以为是底下的人寻他报仇来了。
“你要勒死我呀。”
谢津额角都是冷汗,眼中透着心有余悸的后怕,紧紧抱着颂寻汲取温度。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心中的彷徨不安。
颂寻替他擦了擦汗:“你这几天怎么回事,做噩梦了?”
谢津头靠在他颈窝,呼吸急促:“没事。”
自从那次幻境后,谢津总是梦见很多陌生从未接触过的画面,有时候脑子里还会闪过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太多太杂,也太沉重。
颂寻拍了拍他手臂:“松手,我给你拧个毛巾。”
谢津不说话,也不撒手。颂寻也没办法,顺狮子毛般捋着他头发。
谢津头发发质偏硬,刺挠挠的,扎得他脖子疼。
“别睡了,头发都湿的,洗个澡去。”
谢津声音闷闷的:“你让我抱会。”
颂寻陪着他缓了缓,最后看着他进了浴室。
浴室里传出哗啦啦的水流声,颂寻刚闭眼,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掀开被子起身,径直推开门走出去。
一楼,一道身影鬼鬼祟祟打开了橱柜,在里面取下了什么东西,带回了二楼房间。
颂寻死死攥紧栏杆,今晚,他根本就没有安排人。
“不要试图篡改剧情,没有用的。”
996轻声开口。
颂寻紧抿着唇,不说话。
996叹了口气:“别再错下去,颂寻。”
颂寻依旧没理他,转身进了房间。
谢津刚巧从浴室出来,别墅里没有吹风机,头发只能靠毛巾擦干。
他不耐烦随便擦了擦就出来,大号挂熊地抱住颂寻不动弹了。
颂寻被他头发上滴下来的水蹭了一身,嫌弃地往后仰:“你头发擦擦。”
“你帮我擦。”
“想的挺美。”
“这么无情,你上次的头发还是我帮擦的。”
“你自己要帮的。”
谢津说不过开始耍阴招,故意拿湿头发蹭颂寻。
颂寻还躲不开,气呼呼道:“我生气了,我真生气了。”
“你生气个试试,我瞧瞧。”
“谢津,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幼稚,行了,帮你擦,别蹭,你属狗的?”
········
早上六点,天微微亮。
乐晨心神不宁坐在沙发上,连身边有人靠近也没发现。
“昨晚是你吧。”
突然的一声吓得乐晨一哆嗦,他惊骇看向一旁坐下的萧彬远,说不出话来。
萧彬远盯着暗红色的地毯:“我们房间挨一起,早上的时候,你从窗户里扔出了片小镜子。”
镜子还没巴掌大,扔出去被杂草遮掩还真发现不了,只不过是萧彬远恰好站在窗前,镜子反光,亲眼目睹了这一发生。
乐晨忍不住发抖:“你会把我供出去吗?”
萧彬远没有说话。
空气凝滞。
“你真这么绝情。”乐晨忍不住想哭,强行忍了下来。
因为萧彬远的停顿和迟疑,心底炙热的一处渐渐变凉。
萧彬远是个万事思量的性格,他习惯权衡利弊,如果这不是最后一次机会,或者只要是留有任何余地,他都不会这样犹豫。
乐晨太了解他,情绪一下崩溃了。
他死死拽住萧彬远胳膊,压抑着低声道:“我不想一辈子留在这,你能不能、能不能顾念我们从小到大的情分,替我瞒着。”
“我求你了,萧彬远。”
萧彬远依旧无声。
“我上次是不是也替你遮掩了,萧彬远,你冷血。”
“算我求你了成吗,我知道我自私,谁都想离开这,可我真的害怕,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我会疯掉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送餐时间已经快到了。
冯高飞几人也差不多要下楼了。
萧彬远再次回到那晚的幻境里,眼中浮现动容。
他从小的生活环境并不如外表那么光鲜亮丽,幼年丧母,新进门的后妈就就开始为肚子里的孩子谋划。
萧彬远被设计推到了池子里,濒临溺亡的时候,被一个小男孩救了上来。
时间隔得太远,他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幻境里,事情的经过重现,他听见有人叫了那小孩的名字。
——乐晨。
沉默良久,萧彬远开口:“你八岁那年,是不是来过我家参加婚宴?”
乐晨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些。
萧彬远:“你只需要回答我是不是。”
“好像是去过,我不太记得了。”
萧彬远起身,离开前最后道:“行了,我不会说出去。”
乐晨虚脱般放松下来,赶在冯高飞几人下来前整理好情绪,擦干眼泪。
颂寻头一次提前下楼,正巧和冯高飞几人撞一起。
仆从一如既往在早上的八点送餐。
其中一人没有离开,而是选择站在了颂寻身后,开口道:“昨晚有一面镜子被盗,盗贼就在几位客人中,晚上七点,请大家齐聚客厅,找出那位窃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