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拂云捂着嘴儿,呕意越来越重,她双目失神,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妇人,“你若是说一句假话,来日里不论你在何处卖甜浆子,就是天涯海角,我也有本事收拾你。”
灰衣妇人听来,并不觉得害怕。
她反而更为欣慰,给金拂云再次重重磕了个头,“大姑娘,奴家就知您的本事大,能做郡王妃的人,必然比我这样小门小户的仆妇能耐的多,可惜我的周儿,未曾得他半点孝心,就传来如此噩耗,只盼着大姑娘能把那不要脸的男狐清理干净!”
喋喋不休的妇人,看不到金拂云苍白的脸色。
她几乎没有力气抬手,却还是低声打发了婆子,“事儿我知了,你先退下。”
灰衣妇人欲要再说,金拂云忽地低吼起来,“快点滚出去!”
呃——
乍然突来的火气,让灰衣妇人不敢多言,连忙起身,又手忙脚乱的行了个礼,急匆匆开门,退了出去。
待白芍与白草上来时,就发现雅间地上一片水渍,欲要多说时,金拂云胡乱指了两匹黛绿千丝绸,“就这个吧。”
“大姑娘,还有宝蓝色的,可要看看?”
毕竟宏安郡主喜欢宝蓝色,到时候再绣上青萝子花样,行走坐卧,无不是磷光灿灿。
端的个好看!
可惜,金拂云已没这个心思了。
“先回去吧!”
上轿之后,她满脑子空白,偶尔掀开轿窗小帘一角,看着东来西往的人,形形色色的人,似乎都如她一般,顶着张麻木的脸。
断袖之癖!
金拂云并不陌生,她掌着那般多的事儿,见多了太多男人,知晓有些个达官显贵,亦或是财主富翁,更喜娈童小厮。
但自如今圣上继位之后,十分反感这些。
打杀了几桩之后,虽说暗地里还是不少龙阳之姿,可大多有学问有地位的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如前朝那般,带着好看鲜嫩的小厮僮子,行胡乱之事。
体面,还是要的。
金拂云想过贺疆各样的缺陷,却全然从没料到,他豢养琵琶郎!余成与乔万还活着时,查来查去,只说贺疆的口碑甚好,对待从前郡王妃,也是相敬如宾。
好一个相敬如宾!
金拂云在轿中,瞪着一双失了神的大眼,她看着轿帘晃来晃去,像极了自己狼狈的人生。
比前面三世,更让人觉得不堪。
路过千味斋时,白草让停了轿,低声同金拂云禀道,“大姑娘,奴去拿适才下定的点心,一会子就来。”
金拂云疲惫不堪,靠在轿中软座上,双目紧闭。
听着白草请示,也只嗯了一声,不多时,传来白草的争执,“好你个店小二,真是欺我们金家无人?这樱桃煎的钱我早早给了,这会子又说没了,如若没了,你给那小子的是何物?”
店家连忙上前,低声劝慰。
“白草姑娘,在下万万不敢挪了您这边的点心,给阿鲁小哥,实在是小哥早间就给了银钱的。”
“既是做不出来,为何要收我的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