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绩眼睁睁看着范夷吾又被劫持,暗骂一声,拔刀在手便上前去救,却被不知从何处杀出来的一道身影拦住了去路。来人年纪大约三十几岁,头挽混元髻,身着半旧道袍,一手剑法出神入化。他一出手,宁绩便知此人难敌,只好先集中精神对付此人。
黄敬昭忙不迭地上前几步将踉踉跄跄的陈怀哲拉回自己这边,再想去救范夷吾时,已经迟了一步。却见严景润此时已经抢先飞奔过去,赤手空拳便要去抢人。
严景淮这边一名手下忙举刀上前去拦,严景润却仿佛没有看到眼前的利刃一般,不管不顾直直往前冲去。那人似乎怕山严景润,略一迟疑,刀稍稍后撤,就这么一迟疑的工夫,反被严景润夺走兵龋
双方人手打在一处,严景淮指挥手下拦在前面,自己一手扶着严鼎,一手拉着范夷吾向山神庙的大殿内退去。严景润见状,一个纵身不顾一切地追了进去,他一副以命换命的架势,众亲兵又多是与他从一起玩大的伙伴,一时竟无人阻拦,任由他闯了进去。
那中年道士武功虽好,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在宁绩和众饶围攻之下节节败退,身上还被割了几道口子,不得已只好抽身退走。宁绩无心追逐,转头集中对付其余逆党。
而严景淮手下这些人虽是严鼎身边最为精锐的亲兵,但毕竟人数少,很快便被御前侍卫屠戮殆尽,只是起到了一点迟滞作用而已。
不过,只这一点时间就足够严鼎父子逃走了。待众人进到殿中时,只见严鼎坐在地上,双目空空,死死抱住了严景润。而此时的严景润浑身是血,意识模糊,只是双手仍下意识地抓紧了严鼎的衣襟。范夷吾靠在墙边双腿发抖,而严景淮却不见了踪迹!
“严景淮呢?”宁绩大声问道。
“洞......洞里......”范夷吾指了指地上那个洞口哆哆嗦嗦道。
“子晋,你带人下去搜!”
“是!”黄敬昭答应一声,立即带人下洞。
宁绩让人将严鼎重新收押,又扶起了严景润,而眼前的情景却让他大吃了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宁绩皱着眉问向范夷吾。范夷吾定了定神,将适才殿中发生的一切讲述了一遍。
原来,刚才严景淮进来之后,便打开霖上遮盖的芦席,露出了一个洞口。
“父亲、大哥!束手就擒吧!你们走不掉的!大哥,想想婶母和妹妹吧!”随后追进来的严景润含泪恳求道。
严景淮随手将殿门关上,又搬过重物抵住门,将严鼎扶到洞口处,回头对严景润道:“二弟,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
“不要理这个逆子!我们走,带上这个老家伙,关键时刻还能有用!”严鼎着便要进洞。
“不许走!”严景润着便举刀上前阻拦,严景淮拔刀相抗,兄弟二人斗了几个回合后都有些心里不是滋味儿,便主动分开了。
“二弟,你把范夷吾带回去吧,有了这个功劳,陛下应该不会难为你的。至于我和父亲,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今后恐怕只能隐姓埋名,流浪涯了。别理会父亲那些气话,严家以后就靠你了!”严景淮此刻也动了情,给弟弟做了最后的交待。
“以后?严家没有以后了!大哥,你忘了吗?你刚才对傩神发过誓的——若耍花样,严家绝后!你们已经背誓了,傩神的惩罚不会落空的!”严景润声泪俱下,声音里透着令人绝望的凄惨。突然,他猛地撩起衣襟,脱下裤子,手起刀落!随着一声惨叫,严景润两腿中间一物“扑”地落在地上,鲜血喷溅!严景润疼得再也站立不住,手中单刀落地,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身子缩成一团,口中发出了声声哀嚎!
“景润!”
“二弟!”
严鼎、严景淮双双上前抱住严景润,严鼎此时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将疼得满头大汗的儿子紧紧搂在怀里,老泪纵横。
“你这傻孩子!我打你、骂你都是为了让你保命啊!你改个姓不就不是严家子孙了吗......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狗屁的傩神啊......”
父子正抱头痛哭时,殿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撞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