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邓洵武参蔡京那一本,已经让不明真相的大宋百官们,惊掉了下巴。
那么,蔡攸,参他老爹的这一本,彻底让这些吃瓜群众们,怀疑起人生来。
所谓百善孝为先,连孔圣人都说,父为子隐,子为父隐。
意思是儿子犯了错,父亲得帮着遮掩,父亲犯了错,儿子也得帮着遮掩,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不仅不应该处罚,还应该大加褒扬。
大宋自开国以来,便是以孝治国,可从未听说过,曾有儿子状告老子的稀奇事!
蔡攸,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读进狗肚子里去了么?
他,难道就不怕受天下人唾弃么?
就在极少数卫道士,想要顶着巨大的风险,出来指责两句时,蔡攸,又说话了。
“启禀陛下,非是微臣要参家父,而是……”
蔡攸缓缓展开了手上的奏折,向着众人一亮。
咦?
怎会?
……
在一片惊呼与窃窃私语声中,所有人的目光一凝,均是脸色狐疑,面露不解。
原来,蔡攸手上的奏折,一片空白,竟是连一个字也没有。
“居安呐,你这是何意?”
纵然对今日之事,早有准备,但徽宗仍被蔡攸此举,搞的有些没头没脑。
按事先约定,今日朝会,由邓洵武出面,借着昨日城北那事,狠狠的参上蔡京一本,然后由蔡攸出面,替他父亲上表,乞骸骨,接着便是徽宗故意不准。
然后御史台跟进,参蔡京,蔡攸代父再上表,徽宗再不准。
然后,百官上表,参蔡京,蔡攸再上表,徽宗留中不发。
最后,经过三辞三留之后,太师蔡京,得以告老还乡。
以上这些,就是徽宗的全部剧本。
按剧本来走戏的话,蔡攸掏出的,应该是蔡京的辞呈,而不是这一份不知所谓,空白无一字的参本。
“启禀陛下,非是微臣想要参家父,微臣是有苦衷的啊……”
跪在殿前的蔡攸,将手中的空白奏折往地上一放,俯身下拜,言辞恳切,语带悲怆。
只不过,他冲着地面,又被宽大袖袍给遮的严严实实的脸庞上,根本看不出一丝丝的悲凉之意。
相反,有的只是阴翳,与断然。
苦衷?
徽宗一怔,原先的剧本里,可没这一说啊?
“蔡学士,何出此言呐。”
心中有了些许不满,徽宗的语气悄然改变,连称谓,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蔡攸在察言观色方面,可是相当精通的。
他一听徽宗的语气,便知自己这般做作,已然让龙椅上的那位,起了不满的心意。
但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能早日登上那个梦寐以求的位置,他不得不顶着被徽宗不满,被文武百官腹诽的压力,自己给自己加戏,来了这么一出。
毕竟,三辞三留,所费时长,可不是一两日的功夫。
时间一长,谁知道,会起甚变数!
所以,今日,他就要将事情做绝!
“启禀陛下,微臣参家父,乃是家父之意!”
蔡攸此言一出,顿时惊起了一片惊呼之声。
甚?
是蔡京之意?
蔡京,这是……老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