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华,前方发生了何事,缘何如此喧嚣嘈杂?”
仪仗中的豪华马车内,袁逢的声音透出孤傲冷幽,夹杂着一丝不耐烦。
先前与典韦对骂的护卫,立刻跑去,恭敬地禀告道:“启禀大人,有镇北将军的仪仗,挡住我等的去路了。”
“镇北将军?哦,是那张文骞啊。传我命令,让他们让开。我有要事在身,无暇与这些粗鄙武夫纠缠。”
“遵命,小的这就去。”
袁华应声道,而后立刻调转马头,来到仪仗前,厉声喝道:“我家大人让你们赶紧让开!一群粗鄙武夫,竟然也敢在洛阳城里撒野,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再不让开,小心你家大人的官位不保!”
典韦闻听此言,怒火中烧,正欲驱马向前,却听见身旁张泛沉稳的声音传来:“恶来,切勿冲动。那是司空袁逢,其弟即为太傅袁隗,二人皆为正一品。
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权倾朝野,权势滔天,我等难以匹敌。”
张泛此言一出,如同一盆冷水,从头顶直浇而下,使得原本暴怒的典韦,顿时冷静下来。
袁隗的话语,并未刻意压低,张泛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从未有过的屈辱感涌上心头,使得张泛手足冰凉,怒火中烧。但是正如他与典韦所说的那般,朝廷虎威尚存,此时的他,还不是袁家的对手。
张泛强压怒火,咬牙切齿地说道:“恶来,别愣着,让路!”
典韦面颊抽搐,但最终还是抬起了手。随即张泛的仪仗开始让路,看着袁家的仪仗大摇大摆地行过。
袁华重重地哼了一声:“哼!早这样不就好了吗?非得如此丢人!以后遇见我家大人,记得绕道而行!”
张泛眼神冰冷地注视着袁华那面目可憎、态度嚣张的身影,心中暗自发誓:袁家欺人太甚!有朝一日,他若掌权,必将除之而后快!
然而,张泛对袁隗无计可施,但这并不意味着,对袁华也束手无策。
张泛在典韦耳边,轻声说道:“传信给史阿,我要袁华的人头!”
典韦重重地点了点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冷冷地说道:“主公,袁隗太过嚣张,我看不如将他也……”
张泛摇了摇头说道:“不可,我等今日才与他起冲突,若是他立即暴毙,天下人都会知道,是我动的手。那让天下人如何看我?
恶来,坏事可以做,但是不能做的天下皆知!”
看着典韦依旧闷闷不乐的表情,张泛不由得宽慰道:“玄巾教叛乱在即,大乱将起,我等岂能没有机会报仇?等着吧,有他袁家好看!”
张泛的仪仗,继续前进,然而,张泛却已失去了先前的豪情,反而是令人,收起幡旗,卷起号旗,默默前行。
两旁的人群,不断传来嘲讽的声音,甚至还有直接开骂,说他们是没卵蛋的怂包。
马上的典韦,眼中闪过一抹凶光,恨不得立刻集结骑兵,将他们全部诛杀当场。
躲在仪仗中的何仪,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们这些人啊,这样落井下石,有何好处?等着吧,有你们哭的时候。
张泛自然也能听到他们的嘲讽,此时的他,忽然理解了董卓的心情。
这洛阳城中之人,结局虽然悲惨,但是却一点也不冤枉,张泛忽然打消了拯救洛阳城的想法。
杀吧,烧吧,他今日受到的屈辱,要让烈火和鲜血来洗刷!
不过,此时坐在一处茶馆靠窗位置的三名文士,却并没有出言嘲讽,反而是颇感兴趣的看着张泛远去的仪仗。
此三人正是荀彧与荀攸叔侄,与郭嘉郭奉孝,他们本来是出来散散心,却没有想到正好看到如此有趣的一幕。
荀彧头戴天青色儒巾,面若冠玉,唇红齿白,恍若浊世佳公子。只见他收回目光,微笑着问道:“公达,你如何看待张镇北?”
头戴鹅黄纶巾,亦是俊美无比的荀攸,闻言扭过头来,笑着回应道:“以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日得见,果然是雄姿英发,卓尔不群,当真为翩翩少年郎。
其人年少得意,张扬却不轻狂,受此屈辱,却能隐忍,颇有淮阴侯当年的气度。”
荀彧点点头,又问向另一位郭嘉:“奉孝,文则兄在那张镇北麾下,想必也与你谈及诸多,那你对张镇北,有何评价?”
郭嘉微笑道:“张镇北不过弱冠之年,已然手握雄兵十万,且屡次对外征战,半个月前剿灭俘虏南匈奴于夫罗部两万余骑兵,真乃豪杰也!”
荀彧点点头:“是啊,他已手握十万雄兵,且远在边疆,其对朝野的威胁,不可谓不大。
而那玄巾教发展异常凶猛,那张曼成也是野心勃勃之辈,万一其有异心,怕是本就动荡的时局,就要更加混乱了。”
荀攸点点头说道:“文若,此言甚是。不过,若真有动乱起,正是我等立功建业之时。届时,择选一豪杰,为其出谋划策,也算没有埋没我等。”
荀彧与郭嘉闻言,也是点点头,而后三人各怀心事,不再言语了。
来到驿馆,张泛倒还好,面色平静的来到房间内,开始休憩起来。
但是,典韦却是阴沉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