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她声音,他才知道不是幻觉,只是这个时间,她怎会来这里?
他从床上拿起上衣穿上,见她背着身子,他直接解下围在腰间的浴巾,套上裤子,伸手正要去开灯。
“别开灯,这样就行了。”
杨庭牧的身影投射在玻璃窗上,温斯柳就算背对着他,也看得清清楚楚了,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不断上升,甚至都开始发烫了,不用看她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脸红了。
“咳,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听她这么说,他也就没打开灯,台灯的光也是足够亮了。
他清咳了声,嗓子发痒,声音比起白天好像更哑了。
“怎么更严重了,没吃药?”温斯柳转过身,见他半靠在床上,神色疲惫,罗卿卿不是给他买药了。
“不想吃。”他看了眼扔在枕头边上的药。
温斯柳把保温杯盖子旋开,还冒着热气,她走到床边递给他。
杨庭牧有些不解的看着居高临下的女孩。
“青藤汁,趁热喝了。”见他皱眉并未伸手,她微微弯下腰说道:“我加了老冰糖,不苦了。”
“那你喂我。”他看着温斯柳,这才发现她披散着头发,发梢还未干透,落在他脸畔,脸上似乎透着微红,眼神却一直不曾直视他。
这是害羞了?原来她对他还会害羞?许是灯光太温和,他忽然想到两个词,安静,美好。
也不知怎的就起了玩心,倒没想过,她真的会坐在他旁边,把保温杯递到他嘴边。
这个青藤味道并不是很好闻,却是当地人治疗感冒发烧的常用青草药,他一直是不爱这个味道的。
也不知是不是加了冰糖的缘故,他倒觉得比起以前喝过的好喝太多了。
“我回去了,一会会发汗,别睡太过,记得起来换衣服。”
见他喝完,她收起杯子,站起身,准备离开。
“特意过来给我送药的,怎么知道我感冒了。”他扯住她衣服,温斯柳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就你这样子,我又不瞎,谢你今天载我回家之恩。”
她伸手想拍开他拉住衣角的手,可是他却用了力,温斯柳没有防备,一屁股又坐回了床上。
“那你欠我的可就数不清,打算怎么还。”
他拿起一旁的毛巾包裹住她的发尾,轻轻替她擦拭着头发又道:“头发不擦干,也不担心风吹就着凉了。”
温斯柳有些僵硬的绷直身子,却是没有再动,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我欠你多少都应该”
“好,那就欠着吧。”杨庭牧看着难得乖巧的女孩,嘴角微微弯了下。
两人一时无话,房间里安安静静的,许是药劲挥发出来,杨庭牧闭着眼睛有些昏昏欲睡。
靠在床头,隐隐觉得身上开始冒出了汗,他一只手还是拉着温斯柳的衣角,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她听见大殿里结束了唱颂声,法会马上就要结束,再不离开一会下楼可能就不方便了。
虽说庙里的师父们很多都是看着她长大,大家都很熟悉了。
但是会上还有很多的外来信徒,还是不要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吧。
她看了眼自己穿着睡衣还拖着拖鞋,刚才走得急未想到会停留这么久。
“我真得回去了。”她轻轻推了下他的肩膀。
“晚上留下吧。”他睁开眼,手落在她发顶上揉了揉,语气懒散的说道。
“要不要脸,龌蹉,做你美梦去吧。”
听他这么一说,她拍开他放在头上的手,腾得站起身果然这货不能跟他太客气。
“你想什么?小姑娘家家的。”他有些失笑的看着有点炸毛的温斯柳,这样的她跟小时候刚认识她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送你回去吧,这会正在送圣。”超度法会结束前都会给那些亡灵施食,担心她下楼会害怕,他准备下床。
“放心吧,他们见了我会绕道走的,好好躺着。”
她朝他摆摆手,走到门口又回过头道;“给你调了闹铃了,记得发汗后,换衣服别再着凉。”
“恩。”他应了声,看着她关起房门,重新靠在床头,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又缓缓闭上眼睛,如果能一直这样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