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况下,他这样一位患有精神疾病的人是不会去仔细观察和发现细节的,因为他们很大程度上被困在一个难以逃离的幻境中,自顾不暇的时候哪有时间去考虑别人。
可就是在这种极端情绪下,他记住了很多关于她的事情。
他记得她紧张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揉耳垂。
他记得她眼角有颗明显的泪痣。
他记得她笑起来的酒窝很好看。
他猜测她讨厌吃土豆丝。
他猜测她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吃货。
他记得她总是怯生生地看着他。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想触碰但不能的无力感。
他心里非常清楚,就算真的在一起了,也是没有结果的,首先邵东阳那边就过不去,不管怎么样,都绕不过去,他都能想象到他那位手段了得的父亲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将他们拆散。
所以他理解林榆的决绝,不管是因为真的不喜欢,还是因为深思熟虑过后的保全,他都能接受。
那天初雪后,他也决定将自己的那份蠢蠢欲动掩埋起来,让大雪覆盖,不见天日。
可从邵南木那知道她生病了,发烧了,他又坐不住了,可能他心里放着一块铁,而吸铁石在林榆那。
坐在落地窗前抽了一晚上烟,像往常那样,最终还是塞了几颗药片,叽里呱啦的药片在药瓶里挣扎着想要冒头,可机会只留给那么几颗。
他吃了药,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好像电影里的那句经典台词,“思念像一条在草上爬行的蛇”。
研究了很多功能性的感冒药和发烧药,他才迈进药店,买了一大堆,还鬼使神差地在每个药盒上写了注意事项。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她有点傻,不是智力的傻,是未染世俗的傻,所以呀,他希望她聪明一些,别烧糊涂了乱吃药。
“听了你的描述,你喜欢她。”
邵牧原如梦初醒,看着闫其钰真挚的眼睛,看到她脚下的印花地毯一尘不染,又看到湛蓝的天边飞过的两只孤鸟,又远又近,想看清却怎么也看不清。
“所以什么是喜欢呢?”
“喜欢就是具体的人刻在你心里,就像你如此具体的描述她一样。”
是啊,他脑海中的记忆,他讲述的内容,应该是谈了许久的恋爱才能如此深刻,那般细致又生动。
可到头来他才意识到,这场迷雾中的恋爱根本不存在,谁也没有置身其中,只有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