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迟疑,陶酥酥利落地回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燕琪诧然,他以为秦不舟做得到,面前的女人才会如此问,但她说她不知道。
他皱眉问道,“你既然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到,那你
又为何非要让朕做到?”
“我没有逼过任何人,也不曾想过逼迫任何人。”陶酥酥虚虚一笑,目光淡然,“若有一人真心爱我,他自会懂得,我无须说。若他不懂自是不够爱我,那我也不必说。”
“权名钱利,皆是过眼云眼,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我不愿成为谁的皇后,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相濡以沫,携手白头到老。”
“不说别人,燕琪,我只问你,此生只与我结为夫妻,你可愿意?”
……
此后,无数个夜晚,燕琪的耳边都会回响起那句话——
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可愿只与我结为夫妻……
他常常会陷入深深的思考,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想到最后,彻夜难眠,也想不出结果。
他无法理解谢芷过于标新立异的独特想法,也无法理解身为一个弱女子,她怎么可以想要一个人独占一个男人所有的时间、精力与宠爱……
想不通,就不再去想。
也是从那日发问后,燕琪在挑灯夜读批阅奏折的空档期,偶尔会习惯性地抬头看向纱幔轻遮的龙榻,时常能想像到那一日得不到回应的她,嘴角勾起的一抹嘲讽笑意。
每次想起,都令他心烦意乱,暴戾无比。
再也无法平静地与她相处,这个曾经被他轻易抛弃的女人,这
个曾经为了他闹到自杀的女人,终于让他明白,她对他的爱,早已消失殆尽,分毫未留。
最后,他不得不送走她,重新让她入住腾阁宫,眼不见心不烦。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冬日寒意愈加明显,皇城内气氛肃穆,内侍宫女们的脸上都有着应景的麻木与悲痛,只有个别得了势的人,依仗主子得宠,翻身做了主,喜气洋洋。
除了日渐寒冷的天气,随之而来的,还有炮竹声声,阖家团圆的除夕之夜。
按照往年惯例,年宴依旧君臣相聚,热闹非凡。
明亮绚目的琉璃灯,点亮了整座宫殿,宫城主道也全都挑起了明晃晃的大红灯笼,大片大片高高的城墙,在夜间的火光中暗沉沉地压了下来,形成幽黑静寂的阴影。
腾阁宫内,清清冷冷。
坐在庭院内,陶酥酥半躺在竹制摇椅上,身上盖着厚厚的上等羊绒毛毯,静默地看着夜空中绚烂明媚的烟花,一下又一下地腾空而起。
时近午夜,新旧交替之际,全城的炮竹声鼎沸至极点,声声震耳。
计时的钟漏,嘀哒翻转,午夜已至,新年来临。
“咳咳咳……”
陶酥酥嗓子痒,轻咳几声,转头看向身侧不远处,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水饺,徐徐走来的苏烟,嘱咐道,“慢点,别烫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