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着烛火的寝殿内,赵珵见着昏迷不醒发着高烧的叶婉禾,心中涌出了一股惧意。
自出生就是身为储君的他,从未曾有过这会儿深入心底之中的恐惧。
李泉很快便带着御医来此,“殿下,沈御医来了。”
赵珵见着前来的沈御医,忙道:“快过来给她瞧瞧,她这会儿一直昏迷不醒,怎么叫都醒转不过来,且浑身发烫高烧得厉害。”
沈御医也顾不得太子殿下的床榻上为何躺着一个女子。
医者本能,他忙是走到叶婉禾边上,正要给她诊脉时,见着她的手腕上缠着棉布。
“这是……”
赵珵道:“她昨日里不小心受了刀伤。”
沈御医道:“劳烦殿下将她的伤口上的布解开。”
赵珵闻言,便去解开了伤口的布,昨日的刀疤处红肿的很,甚是狰狞,赵珵不由得更加后悔。
沈御医讨要了一个帕子,给叶婉禾的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腕诊脉,沈御医一将手放上去,便看了一眼赵珵。
赵珵紧忙道:“看孤做什么?快点看看她为何会一直昏迷不醒的?”
沈御医低声道:“叶姑姑昏迷不醒高烧不退,应当是因为伤口受了感染的缘故,此伤口看着虽然很浅,可是受了感染也是要命的重病,当年南城一役之中本就有不少士兵受伤后伤口感染而高烧不退,乃是盛昭长公主用了止炎散才救了一众士兵……”
赵珵道:“那你快些取止炎散来。”
沈御医低声道:“这止炎散旁人可用……叶姑姑用不得。”
赵珵蹙眉道:“为何婉禾用不得?”
沈御医看了一眼赵珵道:“叶姑姑怀有身孕,止炎散是会影响腹中孩儿的,服了止炎散后,腹中孩儿定是不能保住了的。”
“你说什么?”赵珵从床榻旁起身,“她怀有身孕?”
赵珵听到沈御医之言不可谓不震惊。
但细想想,叶婉禾这段时日的呕吐不止,倒也有了一个解释。
沈御医忙跪下道:“殿下,叶姑姑的脉搏显示像是有孕两月多了……”
赵珵紧皱着眉头:“两个月了……”
沈御医低声道:“看叶姑姑的脉象,她前不久应该还动了胎气,这胎儿不甚稳固,这一次受伤感染重伤,吃了止炎散必定会影响腹中孩儿。若是不吃,这叶姑姑怕是会有五成会是难捱过去性命难保,但也有五成能捱过去,母子平安……”
沈御医不敢去直视着赵珵的眼眸,叶姑姑都躺在太子殿下的床榻上,他都不用去猜测,便可知晓叶姑姑怀中的孩子是谁的血脉。
本朝陛下膝下血脉单薄,唯有太子殿下一个子嗣。
叶姑姑怀中的,乃是陛下头一个皇孙。
皇孙性命要紧,倘若吃了止炎散,使得皇孙出了问题,他可是脑袋难保。
赵珵没有丝毫犹豫道:“去取止炎散来。”
沈御医忙应下道:“是,殿下稍等,我这就回太医院之中取药。”
夜深,皇宫之中一片寂静。
赵珵坐在了叶婉禾边上,手轻抚着她平坦的小腹,原来她先前做着不要伤她孩子的噩梦,并非是六年前的那个孩子……